刺杀朝廷命官,自然是对萧必安不利的。</p>
子书岁没说好还是不好,“今日找我,应该还有旁的事吧?”</p>
柳云秀点头,娓娓道来,“二小姐想要伙同沈小姐害您,会想办法污您名声,您小心防范。”</p>
说完,柳云秀的心事便也放下了。</p>
言尽于此,算是柳云秀对子书岁一鞭之恩的回馈,再多的,她做不了了。</p>
而柳云秀说的这些,子书岁早就知道,只点点头。</p>
望着柳云秀扶着腰,转身一瘸一拐地缓慢离去的背影,子书岁的脑海中似有什么片段被骤然连接起。</p>
于是蓦然出声,“你如今多大?”</p>
柳云秀的脚步顿住,面对莫名其妙的问题,无甚表情地回答,“奴婢十八。”</p>
如今十八,十四岁……便是四年前的事。</p>
四年前,子书岁十三岁。</p>
仿佛是为了验证脑海中的记忆是否正确,子书岁沉着声问道——</p>
“你说的那位客人,你可知叫什么名字?”</p>
柳云秀自然是知道的。</p>
“前户部尚书。”</p>
正因他官职过高,所以武宁侯不可能为了个丫鬟去与他生嫌隙。</p>
柳云秀嘴角扬起自嘲的弧度,缓缓道出那人的名字,“方邑。”</p>
听闻这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名字,子书岁尘封四年的记忆再次卷入脑海中。</p>
那一年,她十三岁。</p>
是入军营的那年。</p>
那年,攻下了大燕的洛城后,发现城内民生艰难,但并非是单纯因战火,更多的是因为朝廷贪墨,经手官员中饱私囊,多缴少报。</p>
百姓们缴纳赋税过高,度日艰难。</p>
自洛城归入定阳王辖地后,重新调整赋税,眼看着百姓们的日子就要好过,却因一场水灾冲破堤坝,导致城内半数百姓流离失所,两成的伤亡。</p>
浮尸遍野,这个词,是子书岁第一次那么直观地感受到。</p>
与战场上的伤亡不一样,百姓的无辜惨死,是因堤坝的铸造过于简单,是工部与户部内近半数人的贪墨导致的。</p>
谢笺在朝中有眼线,但不多,所以不能随便用,深怕折了人进去。</p>
调查出大致的始末后,便决定派杀手去燕京暗杀那几个最大的蛀虫。</p>
结果谢厌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消息,他一想到好不容易安置下来的百姓被一场水灾毁了,年少气盛的他瞒着谢笺独自就要去燕京。</p>
子书岁正好撞见他出门,不让他去,却被他激将,说她是个懦夫。</p>
他说那种蛀虫人人得而诛之。</p>
子书岁不知道怎么的被他说服了,就跟着一起去了。</p>
头一天夜里,两人趴在方邑的府邸上,亲眼看见两个姬妾被卷着草席抬出去,当时谢厌就要出手,子书岁没他那样冲动,认为当时不是好时机,所以不让他出手。</p>
结果两个人差点没在房梁上打起来。</p>
第二天夜里,武宁侯宴请方邑和另一位官员,也是巧了,那另一位官员也是在暗杀名单上的。</p>
他们吃了酒,开始聊起洛城水灾。</p>
方邑说,“这洛城被谢氏夺了不过一月,那帮洛城百姓便奉谢笺为王,这水灾可不就是活该吗!一群不忠君不爱国的,死了也是活该。”</p>
那个工部官员附和,“方大人言之有理,依我看,就是天在惩罚谢氏,夺下一座城,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银子赈灾,哈哈哈。”</p>
几句调侃嬉笑之言听得子书岁气血上涌。</p>
当天夜里,子书岁便跟上了回府的方邑,在他回家的路上,一剑攮死了他,还在他身上剐了数刀。</p>
什么贪墨的证据,她都懒得去取,她这种“反贼”,杀个贪官还要讲什么证据不成?</p>
太慢了,也太麻烦。</p>
就凭这两日亲眼看见的所作所为,子书岁便觉得杀了他不冤枉。</p>
至于那工部官员,是谢厌去杀的。</p>
谢厌回来的时候,负了点伤,如今想来,极有可能是与萧必安缠斗了。</p>
柳云秀不知子书岁为何要问那官员的名字,“表小姐为何这么问?”</p>
“没什么,”子书岁敛去眸中复杂,“你走吧。”</p>
子书岁终于记起她了,原来她就是那天夜里,被方邑向武宁侯讨要的小丫鬟。</p>
总之今后,许是也没有什么交集了。</p>
柳云秀朝着幽兰苑外走去,这次子书岁没有再叫住她,亦没有再问她别的。</p>
或许诸多因果,冥冥之中便有定数。</p>
萧必安,果然是子书岁所想的那样,他哪会有什么好心?</p>
(/86983/86983990/19930982.html)</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