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命你杀了他,为何只挑手筋?”
“我……”
当时京城大乱,为免被困在京城出不去,他们很快出城。
只是,容锦知道,他不高兴了,因为自己没有杀掉燕御年他不高兴了。容锦心里既委屈又无奈,中途想偷偷折回去再给燕御年补上一剑,却又挨了他的骂:
“你现在回去就是送死,让我这么多年的筹谋付诸东流1
他鲜少动怒。
但凤眸一挑便有无限厉色,让容锦心尖发颤。
她嗫嚅轻问:
“我不回去了,你想要我干什么?”
“不是我想要你干什么,而是你必须登上北国帝王之位,完成……”
完成什么,蓝阙没有再说,冰雪聪明的容锦却留了个心眼。
两年的血雨腥风,一年的女皇生涯,容锦再不是当初醒来的懵懂少女,她也一直在思考:
在蓝阙眼里,自己究竟是什么?
从前,她觉得蓝阙如父如兄如师傅,是友人是亲人是所爱,更是在世界上最能依靠的人,但……
随着时间推移,她越来越觉得……
对蓝阙而言,自己只是一枚棋子,一个傀儡!
或者说,一个代替品。
代替的是谁,不管她怎么打听,也找不到答案。
两个月前,有爱操心的老臣建议为女皇挑选皇夫,说什么女皇陛下为北国繁荣计,应及早完婚、延续皇嗣。
他们说冠冕堂皇,容锦却听得清楚,无非是有人想往上爬更高,一直高到与自己比肩。
她怎么可能让这些目前看似老实、实则野心勃勃的家伙如愿呢?
当时,她不悦着想驳斥!
不料蓝阙居然主动站出来附议:
“大将军所言甚是,恳求女皇陛下予以斟酌。”
那一刻,容锦觉得坐在至尊之位里的自己就像个笑话——
她是高高在上的女皇,拥有常人所不能奢求的一切。
但倾慕的男人……
飘远的思绪被强行拽回,容锦逼至蓝阙身前:
“不如国师换个问法,问我究竟想要什么。”
女人的眼眸清澈如秋日湖面,倒映出自己淡漠的脸。
蓝阙看得分明,想起三年前那一日,她提着染血的剑笑着跑过来,一袭红嫁衣猎猎,眸心熠熠闪光,宛如两颗最明亮的星星镶嵌其间。只是,不知从何时起,她的眼睛里再无那样的光亮,只剩看不懂的黑……
记起她小时候软糯糯趴在怀里的柔嫩,蓝阙深吸一口,态度温和下来:
“好,你想要什么?我知道,你一直介意将你嫁给顾一鸣的事,但我……”
“我想要什么,国师都会给吗?”
容锦的眸子,如烟花炸响般亮了一瞬。
蓝阙抬手,像她小时候一样摸摸她的发顶:
“当然。你忘了自己小时候说过的话么,我们相依为命。”
最后四个字,让容锦心潮跌宕。
许是从这四个字汲取到勇气,她仰着下颌,嗓音如柳絮般轻柔:
“那好,我想要……你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