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合欢树是在京都之乱时被砍了,小时候,是我亲手给她做的秋千,之晏的虎口很有可能有伤,是我们被人追杀走散时,定是她拉着麻绳受伤的,她的手那么小,根本没有吃过苦,是我没有保护好她。”
这一桩桩一件件,虽时隔久远,但他都记得清楚。
说着说着,虞之瑾吸了吸鼻子,眼睛还是发红,像是忍耐极大的悲伤。
玉蝉站在虞之瑾身边,并不出声。因为国公爷的脆弱,对于熟悉他的自己人来说,非常常见。
被皇后骂会伤心两三天,被皇上夸奖会焦虑到睡不着,每天见什么人说什么话都要记录在册,干什么事情来回查验三四遍,事无巨细,心细如发,做事牢靠,多愁善感。
这便是朝堂上人人敬畏的正一品靖国公的真实面目。
多亏了虞之瑾那张极具欺骗性,少年老成的脸,和高深莫测总被人会错意的表情,否则还真是镇不住朝堂上油光水滑的老狐狸们。
”玉蝉,为何姑姑让你随身服侍那孩子。”
玉蝉压低声音道:“自二皇子遇刺生死不明,圣上下密令要加强监武司力量,而神兵诀在江湖上掀起波澜,三大宝图再次现世,皇后娘娘说,监武司传承关乎江山社稷,定要可靠之人接手。”
虞之瑾自是知道监武司的,甚至朝堂三品以上官员皆有所耳闻,而今距太祖皇帝病逝不过十年,天下纷争尚未完全平息,前有乱世,更使得不少武林高手英雄辈出,可侠以武犯禁,且各方势力与江湖相互勾缠,而监武司便是以朝廷法度制约江湖势力。
想到上代监武司长史的行事作风,虞之瑾不由皱起眉头,“姑姑是看上了这孩子?要让她接手监武司?”
“尚不清楚小姐师承,小姐身上谜团太多,待我一一解开呈于圣上和皇后娘娘,才能有定数。”玉蝉看着虞之瑾忧心忡忡的模样,反问道:“若是小姐真是嫡小姐,国公可会拦我?”
虞之瑾沉吟半刻,摇摇头,“若是之晏,我自是支持她的一切决定。但若想天下太平,需我辈齐心协力,薪火相传,若是随遇而安,便有可能将命运交于他人之手。经过京都之乱的人,应该都明白,有权有势之人尚被当做鱼肉,阿父阿娘就是憧憬闲云野鹤最终落得家族覆灭的下常我不贪图权力,但我希望公正正义的聪明人掌握权利,但如今朝堂,这样的人并不多。”
“国公爷胸怀博大,是玉蝉想岔了。”玉蝉恭敬一拜,嘴角上扬,却是满意虞之瑾的回答。
虞之瑾心细如发,怎能看不出,玉蝉看似是姑姑的人,却实际是圣上的人。
想来是圣上怕自己阻挠,却不好意思开口,借姑姑的手问自己的态度。
其实若是那孩子不愿意,他便私下帮了,但若她是真正的虞之晏,就绝对会接手监武司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