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语遂问起迎上来的春雪道:“这人是谁?”</p>
“回二奶奶,那是张兴,以前是二爷的随从,跟随二爷多年了。”</p>
以前?</p>
那现在呢?他不是平时在院子里当差的仆从。</p>
屋内,周檀绍正襟危坐于书案之后,提笔写着什么,他见她回来了,直接匆匆几笔,速速收尾。</p>
顾清语很识趣地避开视线,一转身将茶包交给春雪道:“这是大奶奶送我的新茶,你也给二爷泡一杯。”</p>
“是。”</p>
周檀绍将写好的信纸,稍稍晾干,随即收入信封,然后又唤来一名面生的小厮,将那封信交给他之后,未置一词,而小厮仿佛心领神会,颔首应承,转身离去。</p>
顾清语见小厮出去了,才端茶给他:“二爷请品品这新茶,解解乏。”</p>
周檀绍轻啜一口,问她道:“你怎么去了这么久?”</p>
顾清语实话实说:“我遇到大奶奶了,她说两位长辈还在怄气,让我先不要过去请安。我们一处喝了茶,说了些话便回来了。”</p>
周檀绍眉宇间掠过一抹微妙之色,又品了品茶才道:“长嫂对你亦是格外喜欢,你若能与她多加亲近,也是好事。”</p>
顾清语抿唇微笑,心道:大奶奶是个八面玲珑之人,对谁都是温和亲切,好像这侯府里的人,没有谁是她不喜欢的。</p>
“大奶奶还和我提起了乔姨娘和四爷,说准备明年再把四爷送去书院读书,今年先缓一缓。”</p>
周檀绍似笑非笑,意味不明:“就是一年,也够他闯祸的了。”</p>
顾清语没接话茬,低头专心数着杯子里的茶叶,刚数到三又听周檀绍道:“明天我要出门一趟,你自己安心待着。”</p>
“嗯?”</p>
顾清语蹙眉震惊:“二爷要去哪儿?”</p>
周檀绍见她大大的眼睛满是疑惑,语气淡淡道:“我出去赴约而已,你何必这么吃惊?”</p>
“二爷的身子如何能出门呢,还是多加保重,不宜走动得好……”</p>
顾清语点到为止,心道:你这副样子还能去哪儿啊?</p>
谁知,周檀绍轻飘飘地回了她一句:“若我再不露面,外面恐怕要谣传我已经死了呢。”</p>
顾清语闻言心头微震,诧异看他:“二爷何出此言?”</p>
“外面关于我的传言,本来就不少,只是你不知道罢了。”</p>
他整日缠绵病榻,还能知道外面的消息么?</p>
顾清语眼眸转动,心湖轻漾起一圈圈涟漪,斟酌片刻又道:“二爷说要赴约,不知明儿,我可否跟着二爷一起出去呢?”</p>
周檀绍闻言缓缓挑了挑眉梢,并未立即应答。</p>
顾清语放软语气,满含柔婉的恳求:“二爷一个人出门,我实在不放心,唯恐路上有何疏漏之处,未能周全。请二爷允我随行,让我悬着的心得以安放。”说完,她还主动走到他的身边,故意挨得极近,两人的衣袂在不经意间轻触交缠,十分微妙。</p>
周檀绍凝眸看她看了许久,直到看得她脸颊泛红,方才慢条斯理地拉长了语调:“好啊,那就一起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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