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吃过晚饭之后,周茜跟钱秀菊说:“秀菊姐,你说到底能不能恢复高考呀,咱们在这里这样看书学习,我这心一直静不下来,这些天我什么都学不进去了,万一咱们不能参加考试呢?”</p>
钱秀菊也有些迷茫,说:“我也不知道呀,哎,佳佳,你觉得呢?”</p>
吴佳佳头也不抬的说:“不管怎么样,还是好好的看书复习吧,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也要拼尽我全部的力气,我已近在这里待了九年了,我这一辈子还有几个九年?”</p>
吴佳佳说完了抬起头,眼神没什么焦距的看着屋里中间的灯泡,轻轻地说:“我这一辈子最美好的时光都蹉跎在这里了,我的青春,我的激情,都被埋葬在这里了,我不能说在这里的这些年都是荒废的,让我以后回忆起来都是不堪的,但是我是真的想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在我看来就跟一座坟墓一样的地方!现在有了这个有可能是真的的希望,我不能轻易的就放弃了,周茜,秀菊,我能不能再活过来就看这一次的了。”</p>
这几年吴佳佳的脾气越来越怪,不是说她变得多么的令人难以接受,而是说没有刚来的时候那股精气神了,越来越沉闷,不光是话越来越少,眼神也是越来越暗淡,周茜觉得年前的时候齐向南召集大家一起复习看书,说有可能恢复高考,吴佳佳的表情才有些恢复正常,一晃半年过去了,马上就要夏天了,还是没什么信,吴佳佳又有些沉闷了。</p>
三个人都没有接着说话的,一阵沉默之后,三个人的心情都非常的沉痛,想想自己这些年的经历,再想想同学朋友寄过来的那些信件里面说的事情,三个人觉得已经没什么语言能够形容她们此时的心情了。</p>
田爱文已经娶妻生子,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时间长了田爱文觉得自己的一辈子也就是这样了,谁知道年前的一天晚上,自己的爹喊着自己去了外面,这十来年,田爱文重新的审视了自己的爹,重新的审视了自己,越来越觉得自己的爹虽然看着是个很踏实的庄户人,但是他爹田洪根却不是一个普通的庄户人,且不说自打那次自己带人来村里揪斗村里的几位老师,自己的爹把娘揍了,几位舅舅来给自己的娘撑腰,爹一掌拍烂了一根洋槐树棍子,拿棍子虽说不是很粗,但是也有自己小腿粗了,没有几年的功夫谁能把这么硬的棍子拍烂了?几年前村里的田书记来家里把爹喊走,田爱文知道自己的爹连夜赶路去了很远的地方,去做什么爹不说家里谁都不知道,带着一丝神秘色彩的爹成了家里真正的大家长,虽然爹的话还是不多,但是大事小事的还是得爹点头之后才能做。</p>
那天晚上,爷俩溜达这去了村里的坝堑,漫天的繁星啊,田爱文觉得天上的星星真漂亮,爹爹田洪根抽了几口旱烟袋,说:“爱文啊,你是高中毕业,当年高中成绩还很好,我看你把课本再捡起来吧,好好看看。”</p>
田爱文一头雾水,自己这都二十大几快要三十岁了,家里不光是有爹娘,下面还有孩子呢,自己再去看书有什么用?</p>
田洪根说:“你省思大叔家的几个孩子都趁着闲空看书学习,他们家的消息灵通,我去找你省思大叔问了,说明年有可能会恢复高考,爹想着还是有个文凭找个能吃公家饭的地方比较好。”</p>
田爱文说:“爹,你看我这都有孩子了,哪能再去考大学念书呀?”</p>
田洪根说:“这个你不用担心,你安心考你的,家里的事情有我在。”就这样,有了自己爹的保证的田爱文又重新翻开了课本,有不会的就去沈家请教,一来二去的村里另外几家也都知道了,不过最后能坚持到转过年来的夏天的也就是田爱文还有田修泉田修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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