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算计(1 / 2)

秦砚辞并不看元书祎,直接飞身下马,顶松雪反射的寒光照进了尾思越缇的眸子里。

“秦、砚、辞1尾思越缇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元书祎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混乱的战场上,没人看到元书祎嘴角那抹诡异的笑。

秦砚辞带来了充足的援军,尾思越缇见势不对,不情愿的撤了兵。

秦砚辞见这厮还能站起来,便知道她没事,于是打趣道:“呦,挺狼狈埃”

元书祎面无表情:“少公报私仇。”

秦砚辞的兵帮忙打扫战场,两人一道回了东门的营地:“不谢谢我吗?我把褚医师带来了。”

元书祎皮笑肉不笑:“大恩不言谢。”

这一仗蜀国打得惨烈,很极端,伤得重的死了,伤得轻的多数没有包扎的必要。

元书祎离得很远就看到了蹲在营地,给伤员包扎伤口的褚南星,她挽着发髻,穿着鹅黄色的窄袖短衫,看起来干净利落,又不失活泼。

元书祎走到褚南星身边,她似乎没发现,倒是她旁边的岑深抬眸瞧了元书祎一眼。

元书祎掩着嘴:“咳。”

褚南星:“……”

元书祎:“咳咳1

褚南星:“……”

元书祎:“咳咳咳——”

褚南星极其不耐烦的仰着头看向元书祎:“你有事儿吗?”

“……我,”元书祎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我有点伤。”

“你先去账里等我,我处理完这个就去帮你处理伤口。”

元书祎点点头,很对,就是要先来后到,没有因为自己是她的好朋友而特殊对待,很有格局。

“噗——”

秦砚辞只短暂的笑了一声,便赶紧掩住了嘴,他的身份、他的深沉、他的风度都不允许他笑得太放肆。

元书祎郁闷的看了他一眼,两人进了将军帐。元书祎升了职,可单独用一个帐篷,办起事来方便多了。

元书祎拿起湿帕子擦脸上的血污:“南门和西门的战况如何?”

秦砚辞哪知道西南两门战况如何,他到了阅襄城,打听到她看守东门便径直过来了。

“放心,那两边的援军充足的很。”秦砚辞伸手虚晃的指了指元书祎的脸颊:“这里,擦擦。”

账里没有镜子,元书祎按秦砚辞指的地方擦了擦:“这里吗?”

“唔,还有。”秦砚辞垂眸看着女子茫然地擦着血迹,眼眸瞟了眼别的地方,又故作自然的拿过元书祎手中的帕子:“我来吧。”

元书祎配合着仰起头,两人不经意的对视一眼,秦砚辞神色自然地先转开了视线,元书祎就将视线随意的放在秦砚辞眼眸上。

两人也不说话,若是平常,两人能在一处不说话的待一天,但现在距离有些……近,秦砚辞觉得不说话有些不自在,于是搜刮了下话题,道:“看情况,是军营里出了内鬼?”

“应该吧。”元书祎道:“不知道和泄露陛下来阅襄城的是不是同一批人。”

秦砚辞沉声道:“按精确程度,内鬼的身份怕是个担任要务的人呢。”

元书祎蹙着眉,眸色深沉:“可……知道完整布控的就我们几个。”

“或许问题不在主帐呢?”秦砚辞道:“也有可能是东南西三门都有内应,在你们安排好布控,便在打仗前一晚递了出去。”

元书祎点点头:“完全有可能,我是两天前将布控安排下去的,但尾思越缇的这次行动,在我预算的推迟了一天——我是打算在打仗的前一天安排布控的。”

能参与排兵布控的都是将级以上的人物,然而什么时间将布控安排下去,就看领兵者的个人能力了,时间不能太早,太早容易出事,太晚就可能来不及安排。

秦砚辞将元书祎的脸擦得干干净净的,把手帕叠好放在一边:“提前一天下达布控,他们能反应过来吗?”

元书祎重新绑了个马尾,随意道:“东门这边是我带的兵。”所以不存在反应不过来这种蠢事。

秦砚辞点了点头,那这事儿他不担心。

“你先卸甲,身上还有哪伤到了?”

元书祎摁了摁右臂,下意识就道:“我这个胳膊——”

元书祎猛地顿住了,她的胳膊能举起来,手也使得上力,可刚刚与尾思越缇交手时怎么没力气?

那一阵剧痛和酥麻感,她以为受了伤,能撑到秦砚辞来完全是意念强大。

难道是——

“怎么了?”

秦砚辞看她状态不对,走了过来:“哪里疼?”

元书祎活动了下肩颈:“刚才忽然没喘过来气,胸口闷闷的。”

秦砚辞回想刚才的打斗,她被尾思越缇直接撞飞了出去,又有重甲箍着,可能内脏有损。

秦砚辞动手帮元书祎拆臂缚:“先卸甲。”

褚南星进来的时候元书祎正好系上外衣。

“你来的正好。”秦砚辞道:“她好像受了内伤。”

褚南星脸色一变:“哎呀我差点忘了内伤这一说!快让我把把脉1

元书祎咬了咬嘴唇,哼,这回担心了。

“小姐不必担心,我看柯将军面色红润,中气十足,想来不会有事。”岑深柔声宽慰道。

秦砚辞瞟了他一眼。

元书祎心里知道岑深的小心思,但还是想逗逗他,于是特意用湿漉漉的眼眸看褚南星:“我胸口闷,头也有点疼。”

没等褚南星说话,秦砚辞先疑惑道:“为何会头疼?”

元书祎看他,因为是我装的。

秦砚辞:……

“应该是伤及肺腑所致,有没有头晕眼花,想呕吐?”

没有。

元书祎:“嘤……不妨事。”

秦砚辞翻了个白眼,岑深一团怒火无处可发。

“我去给你熬药,你先歇着。”

元书祎一脸软糯的目送褚南星离开,然后无缝隙变脸,一边着甲一边道:“我们去南门看看,不知道刘帅伤势如何。”

秦砚辞感叹她的变脸速度:“演技实在是不错。”

“过奖。”

东门到南门一片狼藉,散乱的武器,丢到角落的锅,一切都是劫后新生的杂乱。

秦砚辞问道:“你收到消息了吗?镇东营的援兵遭遇了山匪拦截。”

元书祎挑了挑眉,也很惊讶:“没有。”

秦砚辞一脸审视的瞧着她,他都收到了消息,元书祎的修罗阁怎么可能不知道?

“真没有。”元书祎这几日忙着打仗,她还有件事没办完,没心思理会修罗阁的讯息。

“好吧。”秦砚辞将他知道的告诉元书祎:“镇东营没有伤亡,也不知道那些山匪是什么来头,像是捣乱拖延行军速度的。”

“那会是什么人安排的?”元书祎也很疑惑:“只是捣乱阻拦,没有伤害性命,目的是什么?”

秦砚辞皱了皱眉,刚想说什么,远处便传来一声:“阿柯——”

是梁远和许书言。

元书祎刚想问你们有没有受伤,梁远便担心道:“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没有,阿洋也没事,你们呢?”

许书言道:“就是有些擦伤,昌河帮冉铭挡了一刀,肩膀受了点伤,但也无大碍。”

梁远道:“听说咱们大帅受了伤,刘帅的伤更重了,我们去瞧瞧吧。”

“你们大帅可没什么事,就是苦了我们大帅1

三个银甲小将走了过来,向秦砚辞行了个礼。一个剑眉星目,看向元书祎几人的眼神带着怨气:“要是不行就别上,害人害己1

许书言眼底凝了一团戾气:“上战场受伤是常有的事,你在这里狗叫什么?”

“你说什么1

梁远赶紧将许书言往一边带了带:“书言,别说了。”

那个小将也被同伴扯走了,元书祎依稀听见一个小将说道:“镇南营这副鬼样子,你跟他们计较什么?”

梁远扯着许书言往大帐走,元书祎还在原地看着那三个小将,曾经威名赫赫的镇南营如今竟变成了别人口中的鬼样子,真是世事变迁,人世无常呢。

刘靖的伤真的很严重,已经挪进阅襄城治疗了,幸亏秦砚辞来得及时,及时安抚住了阅襄城的百姓,不然这阅襄城连个能倚仗的人都没有。

秦砚辞带着援兵驻守阅襄城,尾思越缇也是个识时务者,这几日也没进犯。

王齐身着软甲,坐在城外营地后边的土丘上,四周寂静无比,只有轻微的风声。

脚步渐近,王齐看着来人,将身边未开封的酒坛递过去:“来得正好,陪我喝点酒。”

元书祎没有接,只是垂眸瞧着,王齐多日未洁面,双眼红血丝严重,灰扑扑又蓄起胡渣的脸看起来颓然挫败,她看了那男子半晌,脑海里浮现出第一次与王齐见面时的场景,那时男子身着鸦青色劲装,身后陈列着数十的执剑兵,一派的气宇轩昂,又沉稳谦和。

“大帅。”

王齐苦笑一声:“我其实担不起这声大帅吧?皇城的纨绔子弟来镇南营当大帅,是不是讽刺又好笑?”

元书祎从他手里拿过酒坛:“大帅不该这么想。”

王齐反问道:“那我该如何想?”

元书祎拆开酒封,仰头喝了一口:“生不逢时罢了。”

你不该遇到我。

“这是没能力的借口,我不行,就是不行。”王齐猛灌了一口酒:“不配就是不配1

“大帅既然知道担任镇南营的大帅会饱受非议,为何还要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