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容看看屋里也就一个婉柔在，朝她递了个眼色，才附耳在徐明薇边上低声说了。</p>

“您还记得您让奴去爹爹那儿打听道观消息的那一回吗？回来的时候天都黑了，奴怕被人看见，特意抄的近路。结果半途正好撞见她吃醉了酒，拉着个马夫就要同人睡觉。您猜那马夫是哪个，现在也在咱家哩，就是铁头。”</p>

徐明薇脸上明显一怔，不能吧……铁头那时才多大，杨婆子都快四十了。老牛吃嫩草也不是这么个吃法啊，差不多是在啃苗苗了。</p>

“铁头裤腰带都被杨婆子给扯散了，要不是逃脱得快，那婆子兴许还真能成了事。奴既然要学了她的本事，少不得拿这个把柄递了她。她儿子女儿都在家里当差，死活丢不起那个人，自然是千肯万肯，尽心教了奴，才不敢藏私。”婉容正巧按到徐明薇的腰眼上，便是一阵酸麻，一时也说不出话来。</p>

半晌，徐明薇才挤出一句，“杨婆子眼光倒好，看准了有力气的哩。”</p>

婉容怔楞了一下，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得喘不过气来，片刻才道，“奶奶原来也是个狭促鬼，还是教姑爷给带坏了？”</p>

听到婉容提傅恒，徐明薇笑了笑，没了言语。</p>

婉容当她累了，便和婉柔一起伺候她睡下，退到耳房值夜。</p>

说是值夜，倒没什么真正要她们做的。徐明薇素来睡得沉，夜里极少起来要水喝，因此伺候起来极为省心。婉容她们轮到当值，多半也是跟着睡到天亮，顶多守到打更时分。</p>

所以等徐明薇歇了，婉容和婉柔两个说过一阵子话，熬不过困意也纷纷睡下。不想，正是这么一个松懈，夜里就险些出了事。</p>

半夜里头忽地传来尖利的一声猫叫。婉容一个激灵惊醒，听着声音分明是从徐明薇屋里出来的，心里便叫不好，连忙伸手去推婉柔，一边披了外袍拎着风气死进屋去看。</p>

这一看，差点吓得她心眼从嗓子口掉出来。只见内室那张红木大床的脚踏上，盘着条婴儿手臂粗细的大蛇，鳞皮黝黑，油亮油亮的，正抬着三角闹到吐了信子。</p>

“别过来，这蛇有毒。”徐明薇这时也看见了婉容，出声提醒道。</p>

雪团焦躁地甩着尾巴，一双异瞳紧紧盯住了床下的毒蛇，时不时地朝它哈气。</p>

“姑娘，这可怎么办？叫谁来才好？”婉容一时心急，竟连称呼都用了旧时的。</p>

徐明薇心里却好笑，生死攸关，婉容竟还有余力去注意男女大防。</p>

有雪团护着，她倒没初时那样惊慌，此刻越发镇定，吩咐道，“去喊了徐婆子和碧桃来。”</p>

一个有做菜杀蛇的经验，一个有无穷力气。</p>

婉容立刻明白了她的用意，回头一看婉柔也进来了，却是白着脸倚着墙站了，并不敢靠近。</p>

“你看着点儿姑娘。”</p>

婉柔点点头，几乎是软着腿儿才朝前挪了一小步。</p>

徐明薇摇头道，“你不必过来，靠近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万一被蛇咬了就麻烦了。”</p>

婉柔心里怕极，一时听了还以为是主子嫌弃了她没用，一咬牙，又往前走了几步。</p>

徐明薇见婉柔听不见，只好改口道，“婉柔你去把窗户关上，省得一会儿给它逃到院子里去。再开了箱子拿床被子来。”</p>

婉柔虽然不知道她要被子做什么，但这会儿但凡有些事情吩咐了让她做，也好过对着那毒蛇发抖，便听话地去了。</p>

碧桃和徐婆子先后闯了进来。大半夜的，乍一眼看见那条黑蛇，两人脸色都有些发白，一时怔楞住了。</p>

徐明薇问道，“徐嬷嬷，眼下你可有办法？”</p>

徐婆子白了脸道，“婆子是做过蛇羹的，活蛇却是没有接手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