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城边关淮扬镇。
几个月前,陆一泓带领军队前往了岳城边关的淮扬镇戍守,抵御海家军的侵袭,一方面是保护镇中居民们的安危,另一方面是守住这一重要关卡,一旦岳城沦陷,海家的士兵便会如冲进鸡舍的狐狸一般,肆无忌惮、烧杀抢掠,后果不堪设想.......
但此时,海家军带领一万士兵杀到此处,而要塞关隘仅仅只有一千人守关。
海大帅是晋城的军阀,势力之大不亚于陆大帅,因此时不时的会带兵骚扰岳城,企图打压陆家并且吞并岳城的地盘和物资,为此,海家多次向陆家挑衅,陆家时常派遣军队前去应敌,
早在两月前,陆一泓带领士兵刚刚击退了敌方第一波士兵的攻击,但他们知道,那仅仅是敌军的试探而已,下一次,敌人就会亮出他锋利的撩牙,再也不会那么轻易地退却,所以陆一泓一直驻守在此地,
陆一泓站在城墙上,把目光投往远处的敌军营地,此时正值两军停战的间歇,双方士兵都极有默契地互不攻击,收敛战场上属于己方的战士尸体。
陆一泓是陆大帅的侄子,陆一寒的堂哥,年长陆一寒一岁,自幼精通兵法,16岁被送往南京军官学院深造两年,回国后迅速统领陆家军,并获取少帅名号,成为陆家仅次于陆大帅的举足轻重的二把手。
此时这个全岳城都闻名的陆家堂少爷,正似一柄长枪般站得笔直,英武非常。因为之前的那场杀戮,浑身的肃杀之气缭绕,半边军装都被敌人的鲜血染成了暗红色,就连俊颜上都沾了几滴血渍。甚至还有一滴血渍溅在了他的眼角,更添一股说不出的妖异杀气。
他又环顾了一下自己所站的城墙,在先前敌方炮火的猛烈摧残下,早就变的满目疮痍,情急之下只能靠沙包和水泥暂时填补,陆一泓又去城楼上四处巡视,察看有没有遗漏的缺口没有被填补好。
“这个地方不行,再拿石料来1陆一泓指挥道,那里的小兵们赶紧抄起工具努力补救。
石副官看着眼前如寒剑般的陆一泓,突然胡思乱想,若是让那些仰慕他的少女们知道陆大帅会折损在这里,恐怕岳城都会被泪水给淹了吧?
石副官的心很大,就算在危急存亡之时,脑袋里也浮想联翩。
这时却听陆一泓唤了自己一声,石副官立刻严肃了起来,走上前去,陆一泓沉声道:“这些粗制水泥和沙袋靠不住,无法,只能把靠近城楼的居民区的房子拆了,用那些石料来加固城墙。”
石副官听后,犹豫道:“可是大帅,军中严格规定,不允许害民和抢掠民众财物的呀。”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1陆一泓正色道:“如果城墙被攻破,海家军进城烧杀抢掠,后果不堪设想!你去告诉居民们,凡是被拆了房屋的人家,等敌军被击退了,我陆一泓亲自给他们盖新房!事不宜迟,现在就去1
石副官点头答应,正转身想走,又被陆一泓叫住,“对了,石副官,我们刚刚那一仗伤亡多少?”
石副官回答道:“报告军座,一百人人重伤,身亡......五十人。”
陆一泓听后,脸色一沉,拳头砸向围墙,低声道:“不行,这样消耗下去,淮扬镇根本撑不住援军到来。”他沉思片刻,吩咐道:“石副官,你待会儿再去跟百姓们征兵,把年轻力壮的男人们,包括监狱里的囚犯们,都带到城楼上来助阵!再把军中的酒肉都拿出来,让他们吃!敞开了吃!但有一点,他们吃饱后,得尽全力打退敌军!保卫这座城镇1
“是1霍司令不敢耽误,立马将陆一泓的话全部告诉了城中百姓。
百姓们自然是一呼百应,纷纷响应号召参与作战,至于监狱中的囚犯们,绝大多数想着,反正是一死,不如死得其所,死的像个英雄,便也答应参与打仗。
增加了兵力后,陆家军士气大涨、实力大增,势如破竹,击得敌军节节后退,最终等来了陆一寒的支援,以最少的兵力完胜海家的军队。
这场仗,陆家军大获全胜!陆一泓虽在打仗过程中受了些枪伤,但好在没有性命之忧,只是要多养伤几日才能返回,所以陆一寒便先行带领自己的士兵凯旋而归。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陆一寒才遇到海家埋伏,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而陆一泓是修养一个月后才回的岳城,
回到岳城前往大帅府时,陆大帅和众家眷早就守在府门口迎接了,陆一泓的上身虽负伤缠着绷带,但还是意气风发的姿态,见到陆大帅,轻快利索的下了马,向他恭敬的跪地磕头。
陆大帅笑呵呵的扶起他,欣慰道:“泓儿平安回来就好,哈哈,真是虎父无犬子,你真的越来越有你父亲当年的风范了,若是他泉下有知,一定很欣慰的1
陆一泓起身,站得笔直,正色道:“都是叔叔教育的好!一泓能有今天,全托了叔叔的福1
“好好好,哈哈,快随我进屋1陆大帅领着陆一泓进了府门。
陆一泓忽问道:“我这次福大命大,好在上天保佑我,让我凯旋而归,只是我听说,堂弟在回来的路上遇到埋伏了?”
“是呀,姓海的那个老匹夫真是输不起!好在一寒只是受了点伤,平安回来了,已经是万幸了。”
陆一泓沉默了一会儿,才笑着点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那堂弟现在在家吗?我们哥俩儿也好好叙叙旧。”
“他去霍司令那儿了,方家的二房要搬迁,他和老霍去处理方家的琐事了,不必管他,咱们叔侄俩好好喝一杯,回头你们哥俩再慢慢叙旧。”
二人来到后院,二太太曹毓萍也早就提前设了宴席给他接风洗尘。
饭桌上,叔侄俩人谈笑风生,好不惬意。
陆霆山正喝在兴头上,曹毓萍忽点了点他的胳膊,提醒道:“大帅,趁现在一泓高兴,那件事你跟他说说吧。”
陆霆山会意的点点头,但寻思着先铺垫一下好了,他拍了拍陆一泓的肩膀,笑道:“泓儿呀,你堂弟下个月就要成婚了,你就没有心痒?”
陆一泓知道陆大帅是什么意思,抿嘴一笑,他道:“我之前一直忙于军务,没来得及想这些男欢女爱的事儿。”
“你也老大不小了,我家那俩小子的婚事都有着落了,你比他们还年长,可不能再耽搁了,今天叔叔我高兴,说吧,你中意哪家的姑娘?我带人把她抢来1
陆一泓被逗乐了,笑着摆摆手,他道:“叔叔不必那么蛮横,传出去不好听。”
“哈哈,我也是开玩笑,不过嘛,我心里有一个人选,你看如何?”
陆一泓来了些兴致,问道:“哪位大家闺秀能得叔叔的赏识呀?”
“骆家二小姐骆文鸢,才貌双全,又是岳城首富的外孙女,与你最是般配,你意下如何?”
很久之前陆大帅中意过骆文鸢做儿媳妇,奈何老太太不喜,陆一寒对她也完全没意思,所以只能作罢,可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可惜,后来曹毓萍一点拨才想到,陆一泓现在还未说亲,说不定俩人更谈得来,骆文鸢做不成儿媳妇,做侄媳妇也不错,这才想着等陆一泓回来就同他商量。
陆一泓摸了摸下巴,思索片刻,说道:“骆文鸢小姐我听说过,实打实的名门闺秀,只是我和她尚未接触,彼此还不够了解,这毕竟是我的终身大事,我想亲自去见一见她再考虑婚事。”
“也好1陆大帅倒也爽快,“一寒他明天就要去骆家下彩礼定婚,你同他一起去,顺带也相看一下骆文鸢1
陆一泓笑着举起酒杯,“恭敬不如从命。”
两个酒杯相碰,叔侄俩再次畅饮起来。
骆宅内院,骆文雪房间。
骆文雪坐在自己的屋子里,面色阴沉,默不作声,朱砂将整理好的果盘端给她,她也摆摆手,完全心情去吃。
霍司令从那两个婆子口中得知了真相后,就跑来骆府找秦桑桑问罪,而秦桑桑却把当年买通李妈刘妈的吴管家推了出去。
吴管家被逮捕后,招供了当年买通霍家婆子的事儿,但他只说是自己为了讨好秦桑桑才自作主张的,大太太从来没有指使过他,独自承担所有罪责,把秦桑桑给撇的一干二净。
很明显,秦桑桑用某种好处堵住了吴管家的嘴。
霍司令自然心有不服,区区一个下人,有胆子自作主张谋害司令太太?
这种结果他自然是不信的,就在他准备施以酷刑逼供时,吴管家竟然在牢里撞墙自尽了。
这样一来就死无对证了,无奈之下,军政府只能以凶手畏罪自杀来结案。
这个结果霍司令不满意,骆文雪更不会满意,可那又能如何?没有足够的证据,哪怕是霍司令也不能轻易定一个富太太的罪。
明明离为母报仇只差一步。
骆文雪想到这里,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懑。
“看来四小姐说得对,秦家不倒,那对母女就不可能受到惩罚。”朱砂态度悠然,似是早料到了这种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