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杨府办了喜宴,是杨玉成亲自带人忙里忙外操办的婚礼。杨玉容也在身边打了下手,毕竟是亲哥哥娶媳妇,该帮还是得帮的。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杨玉成和香玲成亲的日子。骆文雪以及杨家的一些亲朋好友也前来赴宴了。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噼里啪啦一阵喧闹,送亲队伍也很快上门了。
杨玉成身穿大红喜服,喜气洋洋的站在门口,待轿子落下,盖着盖头的新娘子刚下了轿,下一秒杨玉成健步上前,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在送亲队伍的热烈欢呼声中,洋溢着笑脸将新娘子抱进了府门。
说起来,骆文雪还是第一次见杨玉成像笑得这么开心。
骆文雪这样想着,静坐在席面上默默看着杨玉成和香玲俩人在正堂对拜、行三礼。
而骆文端身为杨府的主母,杨玉成名义上的母亲,这种场面自然是不能推辞的,今日的她一身庄重的朱红色暗纹衫袄,神色平静的看着下首向自己叩首的香玲,接过香玲敬上来的茶,然后一言不发的递过去一个红包。
再看杨参谋长,本来就不怎么看好香玲,如今她登堂入室成为杨玉成的正妻,更是心情复杂,却还是庄重的坐在上首,说了几句颇体面的场面话,最后还是杨玉容来压场面,到底是跟随魏老先生学习多年的才女,文绉绉的说了很多“祝哥哥嫂嫂百年好合”“妹妹颇感欣慰”之类的话,神情举动谦和温柔,让杨玉成和香玲舒心不少,先前严肃又略显尴尬的气氛也缓和了不少。
待俩人敬茶行稽礼完毕后,盖着盖头的盛装新娘被杨玉成领着,缓步进入洞房,杨玉成目不斜视,只躬身扶着香玲,眼中充满温柔与爱恋。
杨玉成扶着香玲刚走出正堂,忽听见府门外一阵骚动,吵吵嚷嚷的,似乎还听见了石勇的大嗓门。
“今天我妹子出嫁!凭什么不让我进去喝喜酒1
紧接着是一群男人的起哄声。
杨玉成拦住一个准备向老太太汇报的小丫鬟,问道:“外面怎么回事?”
小丫鬟道:“大少爷,是香玲....哦不,是少夫人的哥哥和几个朋友,说要进来喝喜酒,外面士兵拦着不让进,就闹起来了。”
杨玉成一皱眉,“石勇是香玲的哥哥,也是我大舅子,大舅子进来喝喜酒为什么要拦着。”
“他是大舅子自然没什么,可他带来的那帮酒肉朋友实在是不体面,又邋遢还粗俗,看着像是无赖一样,怕他们在府里闹事,所以士兵们拦着不让进......”
杨玉成却是不以为然,冷哼一声,“呵,那群人也学着势利眼起来,就喜欢把人看的三六九等,本来宾客就没几个,还主动来的哪有不让进的道理?跟外面的士兵们说,放他们进来吧。顺便跟厨房说,上些好酒好肉,好好招待大舅子和他的朋友1
小丫鬟纵使不太情愿,奈何不敢忤逆杨玉成,只得顺从的去门口通报了。
士兵们接到杨玉成的口令,刚张口说进来吧,石勇直接大手一挥,高呼道:“弟兄们!进去喝酒吃肉去咯1
紧接着一帮男人们欢呼着冲进大门,进了院内的席面,开始了吃喝。
石勇和他的弟兄都是混迹在贫民窟的闲人,去过的最贵的饭店也就是普通百姓开的酒楼,哪里见过大帅府席面上的山珍海味,立马两眼放光,抓起桌上的珍馐美酒就往嘴里送,大快朵颐起来,只是他们作为乡野村夫,形象实在是不好看,吃的满嘴流油、忘乎所以,不知不觉有些微醺,便在席面上大笑着、叫骂着,丝毫不顾礼仪体面,甚至对上菜的小丫鬟动手动脚,小丫鬟们嫌弃的躲开,聚在一块窃窃私语,一脸鄙夷。
而洞房那边却是另一番景象,杨玉成和香玲同榻而坐,四目相对,充满爱恋,杨玉成轻轻握住她的手,含情脉脉,温柔道:“香玲,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香玲俏脸微红,娇羞的低下头,轻声道:“大少爷,香玲也没想到,真的能和你在一起....这一切都像在做梦一样。”
杨玉成又微笑道:“这场梦,你可以一直做下去。”他轻柔的抚着香玲的头,紧接着,两人薄薄的唇相互靠近。
“为啥不让我们进去1
“就是呀!新婚之夜闹洞房是天经地义的1
又是一阵骚动声不合时宜的响起,破坏了气氛。杨玉成再次皱眉,问道:“外面又怎么了?”
“好像又是哥哥的声音。”香玲听着声音很耳熟。
杨玉成本来不想理会的,可外面越吵越凶,最后石勇竟带着那帮人直接冲了进来,一身酒气、笑意盈盈的围着床榻上的两人。杨玉成纵使再惯着石勇,此时也有点恼火,不悦道:“石勇!你这又是干什么?不打招呼就冲进来,好歹是我和香玲的新婚之夜,你非得让我难堪吗?”
石勇不以为然,依旧嬉皮笑脸,道:“哎呀,妹夫,咱以后就是一家人啦!还顾忌这些做什么呀?而且,大伙们来捧场,吵着要闹洞房,咱也拦不住呀1
“就是呀!金龟婿1一个瘦男人附和道:“大喜的日子,怎么少得了,闹洞房呀1紧接着是一阵哄堂大笑。
“胡闹1杨玉成有些恼了,他本觉得‘金龟婿’这个词很不好听,又听到要闹洞房更是气不打一出来,说是喜庆热闹的风俗,可在他眼里,也就是堂而皇之耍流氓罢了。他道:“什么闹洞房!石勇!新娘可是你妹妹!你带着一帮大男人闹你妹妹的洞房,像话吗?”
石勇又是嬉笑,道:“对呀,新娘可是我妹子,自然闹不得,那就只好......闹新郎啦1
话音刚落,那帮人一拥而上将杨玉成按在了床上,纷纷上手在他的身上来回胳肢,靠外的石勇和那个瘦男人也没闲着,各自抱起杨玉成的一条腿,扒掉他脚上的鞋子,就在他干净的白袜脚上用力抠挠。
“啊,啊,哈哈哈,停停停,痒,哈哈痒,哈哈哈。”杨玉成被他们的手挠的奇痒难耐,忍不住笑了出来,双脚来回摆动躲避石勇的大手。
石勇见状大笑道:“哎呦呵,没想到妹夫一个大男人也怕痒痒呀,妹子,学着点,以后妹夫惹你不高兴了,就这样收拾他1
“哎呀,哥哥,你们别胡闹了,会伤着大少爷的1香玲见他们越来越放肆,连忙上前制止。
“哎呀,妹子,没事,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妹夫不会在意的。”石勇一边抠挠着杨玉成的脚,一边笑道:“妹夫!以后要好好待我妹妹,不然我就这样狠狠收拾你一顿1
这时那个瘦男人又起哄了,“哎,石老哥!你说到这里,不如我们扒开妹夫的裤子,看看他的家伙事儿能不能好好‘待’妹妹呀1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哎呀!这个注意好!弟兄们,上手!扒裤子!看看妹夫的家伙事儿大不大.......”
“够啦!1
杨玉成忽怒吼一声,震耳欲聋,惊得众人顿住了手,面面相觑,纵使他们再不知礼数也能看出来,新郎官这是被惹火了。
“滚1
又是一阵怒吼,众人悻悻的松开手,退到一边讪笑的看着杨玉成,石勇也是赔笑了几句,然后冲着众人招手道:“好了好了,都闹够了,不打扰小俩口亲热了,走走走,咱回去继续喝酒去。”
气氛总算缓解了一些,众人讪笑着退出屋子,关上房门离去了。香玲见那帮人总算走了,赶紧扶起杨玉成,愧疚道:“对不起,大少爷,请你别和哥哥计较,他们只是喝多了,才.....”
“行了,我知道。”杨玉成坐起身,一脸阴沉。此时他新衣被扯开,衬衣凌乱不堪,鞋子被丢的老远,袜子都被褪下来一半,看着很是狼狈。
他无奈叹了一口气,双臂伸展,挂在身上的新衣直接掉了下来,淡淡道:“托他们的福,我也省去了脱衣服这一流程了。”
这冷幽默让香玲心里一虚,她知道大少爷肯定是生气了。
“对不起......”香玲愧疚难当,眼中泛起了泪光。
杨玉成见香玲流泪了,心里一酸,怒火消下去不少,安慰道:“没事,香玲,别让那帮人破坏了咱们的同房花烛夜。”
香玲听后,擦了擦眼泪,点点头,再次露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