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昭然拿出祁国公府的令牌,“公府令牌在此,还能作假吗?”</p>
匠人摇头晃脑,露出一个无赖的笑,“老子不识字!”</p>
“混账东西!”当着自家公子的面,慕青自然不会让公子心尖儿上的人受委屈,骂了一句,抬手就要往对方脸上招呼。</p>
褚昭然及时拦住,这人执拗归执拗,但既然知道他是为自己父亲申冤,就不能再让他挨打受罪了。</p>
“把人解开,伤口上些药,收拾齐整带过来。”</p>
褚昭然毫不客气,直接吩咐起慕青来。吩咐完不等他反应,径自往外走去,</p>
这满屋子的味道,她一刻都受不了了!</p>
慕青没有看慕云琅的反应,毫不犹豫地应下。反正在他家公子眼里,汝宁县主做什么都是对的。</p>
慕青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就把人干干净净地送到慕云琅房间。</p>
这是慕云琅强烈要求的,他决不允许其他男人去昭昭房间,客栈里的也不行!</p>
这种小事褚昭然懒得计较,便由着慕云琅了。</p>
屋内,褚昭然和慕云琅分坐在罗汉榻上,静静地看着匠人。</p>
就见他梗着脖子站在靠近房门的位置上。寂静的空气中,除了窗外沙沙作响的树叶声,再无声音。</p>
这是褚昭然故意为之,她和慕云琅不开口说话,匠人就得揣度他们二人心思。去猜测褚昭然在表明祁国公府身份后,为什么焦急询问他手里的证据。</p>
只要他开始绞尽脑汁琢磨,无形中就被褚昭然牵着鼻子走了。</p>
很快匠人粗犷的呼吸声在屋内回荡,他开始不安起来了。</p>
褚昭然慢悠悠给自己斟了一杯茶,用茶杯遮掩住他微微上扬的唇角。</p>
又过了半晌,褚昭然抬手朝圆凳虚指了下,示意匠人坐下,嘴上客气道:“我乃公府小辈,阁下既然是跟着家叔做事,我便不客气地称您一句叔父了。”</p>
匠人虽然站的小腿有些僵硬,但仍不愿意坐在低矮的凳子上,他要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两个年轻人。</p>
褚昭然也不在意,称其叔父不过是她谈判时,习惯先礼后兵的手段。既然对方愿意站着受罪,她也不勉强。直接开始正题。</p>
“事到如今,你只有把证据交给我这一条路走。”</p>
褚昭然话音刚落,那匠人就想会一句“凭什么”。但褚昭然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又接着道。</p>
“你本就没有怀疑我是陷害褚侍郎之人,之所以那么说,就是为了试探我们。我说的可正确?”</p>
那匠人听到这话就是一愣,他没想到褚昭然能轻而易举地点破自己心思。</p>
见他这副反应,褚昭然便知自己猜对了。</p>
慕云琅原本悠闲地倚靠在凭几上,然而当他听到褚昭然这句话时,猛然瞪大双眼,脸色瞬间变得惊讶不已,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惊愕之色,他直起身体朝褚昭然微微前倾。</p>
“你的意思是,他竟然是故意送上门来的?你又是如何得知?”</p>
慕云琅心中不禁感到一阵崩溃,他意识到自己与褚昭然智商上的差距。明明他比褚昭然还知道审问过程。可他只觉得这个人是个笨蛋,而褚昭然却看出这只是个试探。</p>
他到底错过了哪里啊?</p>
褚昭然伸出纤纤玉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抚道,“你等我慢慢解释。”</p>
起先,她和慕云琅一样,只当这人是个认死理、脑子不清楚的憨货。</p>
他先软骨头似的把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而后又扛着各种刑罚抵死不肯交出证据。这种前后矛盾又多此一举的行为,实在叫她瞧不上。然而,在这个矛盾之中,她察觉出一点不对劲。</p>
尤其二人见面时,他能条理清晰地说出那番话后,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p>
但当时她只觉得怪异,一时想不出其中奥妙。这才借着叫他梳洗整理的空档回房仔细琢磨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