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敬侯一族向来都是皇帝的拥护者，他们只会听从皇帝的吩咐，无论那些命令有多么可笑，多么无耻，也会不在意地去执行。

只是这并不妨碍他们在面对即将被自己坑了的可怜人时，会被会对他们报一些的善意。

或许在某些人的眼中，会觉得这些善意无疑是鳄鱼的眼泪。

但是他们主要就是图个心安理得，至于到底有没有用，恐怕也只有他们自己才能知道。

李栩笑吟吟地看着他：“老侯爷许久未见。”

老侯爷又拱了拱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陛下想见你一面。”

李栩点点头：“正巧我也非常想见一见父皇了，哦，不。我已经被贬为了庶人，也没资格再叫父皇，还是成称为陛下吧。”

李栩可没有那么多的父子之情给那位皇帝陛下，反正也是他先不要这个儿子的，既然如此，那还是中断这份因果比较好。

很快老侯爷就带着李栩入了宫，来到了皇帝的面前。

看着面前比记忆中高了许多，也壮了许多的年轻男子，皇帝的眼前不由得出现一幅画面——正是小太子几岁时对他笑的样子。

那时他是多么听话，多么乖巧又聪慧机灵，让他这个当父亲的骄傲了许久。

在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呢？

皇帝突然不想去回忆了。

他总觉得那会让他记忆中的某些美好画面被阴影所覆盖。

虽然他从不认为自己错了，虽然他向来都觉得所有的错都是别人的错。

但看着这个孩子，这个自己从小看着长大，并且一手将他废掉的孩子，皇帝的心还是忍不住颤了一下。

“李栩。”他威严出声。

李栩微笑着点了点头：“陛下。”

“你应该叫我父皇。”皇帝微微皱了皱眉，似乎觉得他太失礼了。

可李栩才不理会他的那些想法。

“陛下忘了，您已经将我贬为庶人，而庶人是不能称呼您为父皇的。”

皇帝窒了窒，他当然没有忘记。

那道旨意甚至是他直到之前还颇为自豪的一件事。

他忍了那么多年，才费尽心思地将皇后一族铲除掉，将对自己的皇位威胁最大的人铲除掉，对他来说是非常值得骄傲，也是非常值得庆贺的事情。

如果不是今天再见了李栩，也许他会继续那么样骄傲下去。

当李栩站在他面前时，他才发现自己似乎还挂念着这个孩子。

“即使如此，你依然是朕的儿子。”

皇帝的表情淡淡的，似乎说着的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

然后落在李栩的眼中，却又有了另一层的意思。

“陛下，您确定想要一个与妖魔勾结的儿子？”

他眼中含着笑意，皇帝却觉得那个像分外的刺眼，仿佛在嘲笑他的虚伪。

这边让他叫他父皇，把他当儿子。

那边却要让他顶替真正的罪魁祸首，让他成为一个遗臭万年的，与妖魔勾结的幕后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