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天成出现在了长安西北角大明门的门前。</p>

他不该出现，更不该说：“贤妃娘娘，别来无恙。”</p>

他这是在作死。</p>

除了勾结商户，私设营生，我不知道姚天成还有什么罪行，但是他来这里阻拦我，足可证明他已经心虚到了极点。心虚到决定背水一战，孤注一掷。</p>

姚天成为官多年，自然应该明白，若是这一战他不能成功，长安城，偌大户部尚书的府邸，百十余口亲眷，他怕是，全都要不得了……</p>

所以，这一战，他的筹码是什么？</p>

且说姚天成被我的手炉一击而中，满脸磕伤烫伤不顾，竟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p>

这一跪，着实吓了我……的马一跳，抬着蹄子往后退了退，口中喷出呼呼的寒气。</p>

“贤妃娘娘，贤妃娘娘救我，救老臣一命啊，老臣被人诬陷，如今已走投无路，娘娘救我，救我啊！”姚天成不顾自己名贵的楚天恒舒锦氅，趴在地上向着我叩头不已，咚咚咚的声音传来，不一时就见了血染。</p>

这倒是把我弄懵了。</p>

“大人先别磕了。”我瞥了他一眼，拉住马缰绳，“谁诬陷你了？不管谁诬陷你了，都可以到大理寺去分辩，在这里当街拦着我做什么？”</p>

“娘娘现诬陷微臣，微臣向谁去诉啊？大理寺卿方正乃是娘娘母家亲信！您是千尊万贵的贤妃娘娘，国公嫡女，娘娘若是有心致微臣死地，微臣如何自证清白啊？！”姚天成大喊破口，已全然不顾围观人的眼光。</p>

而随着他的大喊大叫，本来平日里最清净的大明门前，人已经越聚越多。</p>

这些人的眼光本来都是落在姚天成身上的，现在都慢慢转移到了我的脸上。</p>

我承认我好看，但是我不喜欢这么多人盯着我看啊……将面纱护上，认不认得的，少被瞧一眼是一眼。</p>

“姚大人说笑了，本宫哪里有本事诬陷朝廷重臣？”我摇头道。</p>

姚天成刚要说话。</p>

“我明明就是证据确凿，已经请了大理寺的方大人并刑部一同处理，准备……办了你！”我笑道。</p>

姚天成仍旧跪着，听得我说，竟慢慢站了起来，从袖子里掏出个灰色的软缎帕子擦脸，一下一下动作极轻，好像甚是珍爱自己的皮肤，看到手帕上的血迹，很是心疼自己，叹了口气。</p>

“姚大人，还有事吗？”我拉了缰绳，“若是没事，请让开吧，本宫要……西去了。”</p>

姚天成擦过脸，将帕子收好，抬头向我：“既这么说，贤妃娘娘心意已决？”</p>

“看起来不像吗？”我歪头一笑，“惩奸除恶，本宫何时动摇过？”</p>

“那既这么说，老夫请娘娘看样东西吧。”姚天成回过头，自身后站着的侍卫手中接过一个黑布包裹的方木盒子。</p>

我看到了盒子，也看到了……顺着盒子滴滴答答落下的血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