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起了那个叫沙利兹的人是谁，我们在澄楼有过一面之缘，远远望着是个极美的姑娘，而武婕妤口中那个被逼无奈，又专情专意的哥哥，也许……我也是见过的。</p>

不止见过，水里泡着的这位英雄还把人家打伤过。</p>

“中山国这件事不是件小事，牵扯众多。”荣璋睁开眼睛，转过身来趴在池壁上看着我，他肩膀上的线条匀称而劲瘦，裸/露的浅铜色皮肤有着健康的光泽。</p>

我看着他笑：“若是太小的事情，贤妃娘娘还懒得管呢。”</p>

荣璋也笑了：“也是，要不朕同皇后说，让她带你一起去主持春蚕礼吧，那日长安热闹得很，你去散散心。”</p>

“皇上记得沙利兹这个名字吗？”我问荣璋。</p>

荣璋皱了皱眉，自池边捡了细纱巾子，裹在身上自水中走了出来：“澄楼吧，是澄楼遇见的那个胡女。”</p>

“嗯，皇上记得清楚。”我转过身去不看他。</p>

“去把衣服给朕拿进来。”荣璋道。</p>

半晌，没人答应，也没人进来。</p>

“我说你呢，帮朕把寝衣拿进来。”荣璋向着我道。</p>

“我啊？”我问。</p>

“不然呢？”荣璋道，“估计你就会没皮没脸地追到这儿来，朕把伺候的人都打发到外面去了，现在难道让朕这样出去？”</p>

我也不知道他说的“这样”是哪样，奈何如今我有求于人，只好硬着头皮出去拿了浴桌上的干净寝衣，又进来侧着身子递给他。</p>

纱帘之外有脚步声，很近了才能听到，荣璋刚接过衣服，却见钱德阅轻手轻脚掀了幔纱浴帘走进来。</p>

我就说，钱公公啊，你还不如重手重脚呢！好歹给我个反应的时间，现在我只来得及转过身冲到荣璋面前，连拎了个纱巾子站到身后假装给他擦头发的功夫都没有。不得不面对肖公子和他一身的精健……</p>

我不知道此时此刻我的表情是扭曲的还是自然的，我的心灵是扭曲的还是自然的。</p>

“皇上，您的晚膳送来了，您看是给您送进寝殿还是在厅上？”钱公公笑着问道。</p>

肖荣璋还算自然，抓了纱巾简单擦拭着赤/裸的上身，擦完又擦胳膊，然后低头看着我。</p>

我忙展开寝衣开始帮他穿，好在寝衣就是个宽大的袍子，我不用一层一层挨肉贴肌地给他系扣子，也不用一遍一遍欣赏这位英雄健康的体魄。</p>

“寝殿吧，朕有点儿累，你去说一声，不用人到里面伺候。”荣璋道。</p>

“是，奴才这就去。”钱德阅回道，低头走了出去。</p>

帮着荣璋穿好寝衣，由他拉着我的手，一路穿风踱月牵回了晓月轩。</p>

“这么晚了，皇上还没用晚膳？”我有点不好意思，自他进门一直盘算着怎么能让他见见武婕妤，也没问问他要不要吃点东西。</p>

荣璋一笑，没有说话。</p>

见他坐在了桌边上，我忙提起酒壶，给他斟了一杯酒。</p>

荣璋没喝，只捡了个银丝方卷儿吃起来，三口两口便吃完了，又自己拿起勺子，想盛远处的一碗乌鸡汤。</p>

我忙接过来，给他盛，又看着他默默地喝汤。</p>

一顿饭，预备了不少，吃的却不多。吃过漱了口，荣璋才往窗边的榻上去。</p>

鹿柴晓月轩，夜静无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