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蹒跚地挪动“我,我……”
“警察局打电话叫我过来的,说,说找到我的淼淼了,我,我来接孙子的。”
耿辱心里忽地浮起一丝不祥的预感,嘴上缄住,扶人扶到刑警队,介绍两通,不忍看下去,赶忙往回走了。
刑队老熟人礼湘云喊了一句“耿辱,等会儿,你过来看一下这案子。”
耿辱背身摆摆手“礼姐姐,求求你,别拉扯我了。”
七年不见的两人相处起来没有任何障碍,礼湘云敲着电脑,眼皮没抬,光是问候“你长高了,我变老了,现在都不叫我姐姐了。”
耿辱停下脚步,“行行,姐姐。”他往回走,凑到电脑上。
“窦淼,今天走丢的。查监控是早上九点,十点报的警,十一点在水沟找到。”礼湘云一旁解释情况。
“七岁,这么大,还在闹市。”耿辱专心地扫一眼资料。
礼湘云鼠标滚动往下翻,“家里一个奶奶,一个姐姐,没了,父母四年前死于车祸。”
耿辱扫着屏幕“我认识他姐姐,在天津时见过面。”
家庭信息一栏,二十四岁,窦晴。
“已经叫她回来了,老人家可能受不了,你说得罪谁了。”
能这么问耿辱,想都不用想“毒贩子。”
“这小孩捡人家包了?”耿辱问,一般底层交接货的时候会采取丢包的方式,把东西放在约定好的地方,避免接触,“这么急眼。”
礼湘云也觉得蹊跷“近几年已经没什么这种事了,最近倒是多了不少,我怀疑是不是你们那边松口了。”
族内各个氏族有家族服务企业的,有进圈当明星的,大多都光鲜亮丽,且影响力极大。
“不至于吧?”耿辱倒没想到有氏族闲的没事干这个的。
养一群混混,搞一条产业链,故意搞坏秩序,怎么想都不划算。
“你要不来看看,现在闲着吧,看开你三倍工资。”礼湘云套他进自己队,“你不爱血腥,还能派你去扫扫嫖娼。”
耿辱没工资,乘三倍还是那么多“不了姐,我现在寸步难行,你继续忙吧,可以排除族内作案了。”
他插兜里起身没多久,穿过走廊和有寂司顺道出去找茶水间接了杯咖啡。
他坐着,静下心想想,咖啡热感传到手心。
自己真是个闲人,无所事事。
他磕了一把牛黄保心丸回房间,感觉人生特别迷茫,连视野都飘忽不定。
“你的头发真漂亮。”他听到有人在耳边说。
那个声音令他过于惊喜,很小,但他每一个字都听得那么清楚,像一块石头生花般稀罕。
姚陶来敲门,把半昏不醒的她敲醒了。
“耿辱,家主来了,你要去见一见吗?”
他撩起长发,坐靠床头,欠身垂目。
“不了,谢谢。”
他又睡下去。
有寂司洋溢快乐的气氛,吉祥物小尺家主又给大伙捎礼物,特别豪气,一人一盒马卡龙。小家主人美嘴又甜,大家知道工资全靠这位发,一个劲儿地夸赞。
小家主也就万花丛中一拂手,不多停留,每次来都直奔司徒辅办公室,从十二岁开始到十九岁几乎没变过。
以前倒还常来,现在偶尔来来。
有寂司人员更新快,炒得快死得也多,文职规定临时制度,跟骨干办事的炮灰,基本半年换一袋。
耿辱坐在床上想想,身子一动,下了床,打算出来见一面。从房间走到文印室溜一圈都没人,远远偷瞄一眼大门敞开的辅队办公室,已经空了。
他回头见到捻着马卡龙一小口享受的小文员,小文员说“你来晚了,没见到大领导,可漂亮了,小甜点还有几盒在内厅,你去到估计就没了。”
耿辱迷茫点头,目光虚浮“哦。”
他在门口坐下来,觉得脖子勒着疼,环带一闪一闪的。
“丢包,七岁,水沟。”
他脑海里思索,细细揣摩一个小男孩为什么会捡到被细心隐藏的毒品,好奇还是根本不是捡到而是撞见,杀人者是放货的还是取货的,按理说都尽量避免弄出人命,一个七岁的小男孩,可能概念都不全,会出面阻止举报?
不可能,那样一种家庭氛围下,父母双亡,奶奶抚养。姐姐是活泼的,可弟弟呢?
应该是腼腆内向,七岁了还要奶奶带出去逛街,被什么吸引才跑开的呢?被发现时手上验出白冰,沾的,撒的,还是攥的。应该是攥的,只有攥实了才有可能在水沟那么大的留存。
他自己偷偷摸出来的一点?倒出来?还是有人放在他手心的?
走丢,不,他应该是自愿走的,然后有人给他一点,为何要伤害呢?他想不通,画面感在他脑海里迟迟不散,礼湘云去敲打他,却没给他看监控,普通的案件或者根本不会故意叫他。
究竟哪里不对?
他起身,走到隔壁,想索要一下监控。
礼湘云不在,问了句,说是被叫去开会了。
耿辱坐在她刚刚坐的位置的,敲点两下电脑,需要开机密码。
大概二十分钟,礼湘云回来。
“怎么又来了?”礼湘云说。
耿辱靠在椅子上抬头斜望她“窦晴来了吗?”
“这案子结了。”礼湘云垂目整理散乱的文书资料,“小混混干的,那小男孩捡到包,买的那个去到发现货没了,激情杀人。”
“我要看视频。”耿辱说。
“没了,”礼湘云挪开他的手,打开一个柜筒,把杂物扔进去。
耿辱眉微蹙。
他看礼湘云收拾东西,她今日做法着实反常,平日都会留一两份杂物在桌面的。这是,大清扫。
耿辱想到一些线索,两手扶椅子把手起身,组内事件,他准备离开。
肩擦礼湘云身侧,礼湘云忽地低声一句“族内的。”
他点点头,接下来一句让他脑海倏地一白。
“尺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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