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陶点点头。八年来的事情耿辱不可能一晚上讲完,他挑了些重点的,编织了个构架网,特别清晰明了。
姚陶突然打断他,问“耿辱,你为什么申请自调西南?”
耿辱本来纷飞的口水一下子停住,唇色苍白。
“能别问吗。”他说。
空气突然安静如死寂,他的气息似乎滞停。
“因为我怕。”
“桃花命,”姚陶轻喊,盯着他,“你居然有怕的东西。”
耿辱一被叫到代号,指尖就开始颤抖,止不住的哆嗦。他感觉全身生理性的不适翻天覆地涌过来,身体有点发冷。
姚陶见他这个反应,就知道他快要绷不住了,继续垂眉问
“你究竟怕什么?”
耿辱硬是扯出一缕笑,嘴角连同眼皮颤动,语调却强装着镇定,几乎响亮地回“姚队,您可怜可怜我,别对我使这一招了。”
姚陶没有收起自己的特技,继续开着震慑场。空气中的水分子开始凝结,干燥异常。
她本来学艺不精,每次震慑的能力都不强,可没想到对耿辱一使,他反应居然这么大。
不,不对,不是震慑力的问题。是耿辱自己本来就对这问题敏感,他那反应更多是他自发的,真正从心里敬畏的。
“姚队,”耿辱的手指仍在抖,幅度很小,但范围很大,他喉咙也跟着滚动两下,“别试了,试不出来的,跟你跟谁都没什么关系。”
他的声音大到有点像虚张声势。语调越来越明亮,“我自己想来西南的。您就当没听过之前那句行吗?”
姚陶看他确实是受不了了,收了气场。怕他憋出内伤,等一会吐血猝亡。
她精通的本领不多,但学的杂,二十八岁混了个地区总管很大功劳归功于此。她十八岁才开始真正进入族内,二十岁正式出师,后来事实证明,她的确在当警察这一方面有点资质。
这一手,对一些普通人犯人什么的算是够用了,甚至绰绰有余。她摸不清耿辱究竟是什么程度,目前看来在自己之下,但不敢掉以轻心。
空气逐渐湿润回来,总算有了点昆明的温暖气候。耿辱的手捂着额头,五指插着长发,一动不动。
许久之后,鼻翼才动了动,呼出点人气。
姚陶默默看着他,见他缄口这么久,薄薄的嘴唇一直紧抿。
他往身后的椅背靠了靠,舔了舔唇,手从额头滑到脸颊,最后终于落到膝上。他终于缓过来。
“谢了。”他耸了耸肩头。
姚陶不语。
耿辱站起来,像迅速忘掉了刚刚的场面,目光里被微光代替。他试着另寻话题,活跃气氛
“你刚刚那招挺行的,看不出来审人挺好用,下次不准再用了啊。我有点累了,先去睡了。”
他推开审讯室的门,准备出去。
“等等,”姚陶叫住他。
他停住脚步,姚陶继续问
“你认识新家主吗?”
“不认识。”
他啪地一下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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