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哥儿方才说的那段话,是论语中的一段,他没答错。”
“没答错,那……”村长怔怔的看向自家孙儿。
欢哥儿则猛的抬起头,一张小脸上满是惊喜,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又讷讷的低下了头。
“可是……老先生是大儒的学生,他说我错了……”
顾南烟嗤笑:“他说你错,你便是错的?”
这小崽子方才不还梗着脖子说自己没错吗。
这才一会功夫就变卦了?
这么善变的?
顾南烟正了正神色道:“咱们别的且不说,这道题出自论语,而论语是每年科考的必选题,科考选的是什么?童生、秀才、举人甚至进士1
“而你只是个刚刚启蒙的孩子,拿这种题来考你,明摆着欺负人。”
要不她怎么说这老先生脸皮厚呢。
自己都没弄明白的问题,还敢拿出来考别人。
而且还是个孩子!
强不知以为知,简直丢尽了全天下读书人的脸!
“再者说了,我听你阿爷那意思,这老头寒窗苦读几十载,临老才考中了秀才,得多蠢才能办到?”
这还大儒的弟子?
哪个大儒那么眼瞎,收这么个智障做弟子!
“他唯一的优点,也就几十年如一日的落榜,却还能坚持不懈的哐哐撞大墙。”
人家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他可倒好,一个脑震荡跑不了。
众人:“……”
这……很有道理啊!
那老先生若真这么有本事,还能几十年都考不中秀才?
几十年的时间埃
蒙都该蒙对了吧!
众人沉默。
“这样说的话,下山村的人,岂不是都被骗了?”比较靠后的一个小伙子突然出声道。
那可是一月五百文。
一年六两银子呢。
他可是听说过。
下山村村民自觉高人一等。
村里所有的小男孩都要送进学堂。
有一个儿子的就送一个,俩儿子的就送俩。
有些倒霉点的,家里全都是男娃娃。
听说为了供几个孩子读书,全家人吃糠咽菜。
若是被他们知道,这老先生其实连个孩子都不如……
果然还踏马是城里人会玩。
小伙子看了看欢哥儿那边,感觉心里凉嗖嗖的。
“既然是这样,那欢哥儿没去成岂不是好事,省的好好的读书苗子,让人给教坏了。”刘氏淡淡的总结道。
顾南烟深以为然。
先生不可怕,就怕先生没文化。
学习一途,不单是老师远弟子,弟子也要选对老师才是。
“哎,那以后若是想让孩子识字,岂不是还要往镇上跑?”
“是啊,来回一趟至少一个时辰不说,这车钱……我算算……哎呦,一个月得三百六十文呐,这哪能抛费得起。”
“别说银子抛费不起,一个时辰能干多少活呢,我跟我们家男人可都在种植基地上工……”
“我们家也是,要不还是算了,反正我也不指望我们家铁蛋考秀才。”
“那倒也是,不过多认几个字也是好的……”
如今他们手里都有银子了,不愁吃不愁喝的,想的最多的,自然是子孙后代的前途。
识字的人,走出去都能让人高看两眼。
大家谈论的热火朝天,一个个面露惋惜,感觉桌上的肉都不香……香还是香的。
村长也很愁。
他正想着,要不要将自家孙儿送去镇上读书呢,就听到顾南烟突然问他:“村长,上山村南头是不是还有块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