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以前养的那一池子红鲤也早就死光了。
赵氏红着脸低下了头。
“是妾身刚入门不久,为您与夫人守夜的那一日不小心听到的。”
孙琦闻言一顿,蹙眉思索片刻。
赵氏进门后便被他放到最偏僻的院子里,这些年露面的机会一只手数得过来。
为他与乌氏守夜……
好像是有那么一次。
她进门后乌氏整日发脾气,那日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将赵氏唤到跟前连打带骂,差点将她肚里的孩子打没了。
他当时正值升迁之际,还需要盛老太师帮忙打点,不敢违逆乌氏的意思,因此并没劝阻。
许是见他没有拉架,对赵氏没有丝毫怜爱之心,乌氏心中爽快不少,便停止了打骂,将赵氏赶到外间守夜去了。
那是唯一一次他们同处一室的机会。
那一夜都说过什么他已经忘了,只记得乌氏报复一般缠着他不放,与他折腾了一整宿。
许是完事之后,他抱着尚还年轻漂亮的乌氏说了什么胡话,被外间的赵氏听见了吧。
可她当时已然伤痕累累,竟还有心思听自己说了什么。
且牢牢记在了心里……
孙琦嘴角下拉,垂着一双不算明亮的眼睛盯着赵氏半晌。
“天气尚寒,以后出门多穿点。”
他依旧没甚表情,主动坐在赵氏身边,捏着她冰凉的手,从怀里掏出一块洁白的帕子。
仔细的擦拭着喂鱼时沾上的水渍。
天气已经开始转暖,池子里的水却还是冰凉刺骨的。
赵氏也不知在此处坐了多久,竟连掌心都是凉的。
“妾身晓得的,今日只是出门急了些,平时都要披件斗篷的。”赵氏柔声笑道。
孙琦缓缓点头,仍旧专注的轻拭她的指尖。
将她手上的水渍擦干净后,他反手将之握在了自己宽大温暖的手掌中。
“走罢,去你屋里坐一会。”孙琦拉着她的手起身。
赵氏抿唇轻笑,随着他站起来。
二人一高一矮,一个体魄健壮,一个身姿摇曳,并排着走在铺着石子的小路上。
他们谁都没说话,只默默的走着,背影看起来格外般配。
道路两旁是各种花草树木,在这个季节大部分只剩枯枝,只有一棵棵松柏常绿。
当他们走到一半的时候,赵氏的发丝被风吹乱,下意识的摸了摸鬓角处。
突然脚下一顿。
“怎么了”孙琦疑惑的回头看她。
赵氏的神情微微慌乱,一手摸着空荡荡的右耳。
“妾身的耳珰不见了一只……”她往脚下四下看了看。
“许是掉在了池塘附近,老爷可否在此等妾身片刻,容妾身回去寻一寻。”
“一只耳珰而已,何必那么麻烦,回头我让人寻几副好些的给你送去。”
孙琦看向她左耳的耳珰,金色的镶边包裹着绿色翡翠,样式有些老旧,看起来不值几个钱。
赵氏却不肯:“这副耳珰是妾身入府前母亲亲手为我戴上的,乃是外祖母的遗物,对妾身来说意义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