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下方的兽吼震天。</p>

原是袈裟悬玩够了猫捉老鼠的游戏，终于准备将这只小鬼拆吞入腹。</p>

他喜欢吃人，但诡异也不是不能吃，它之前的身体被人类毁坏严重，修复耗费了太多力量。</p>

看台上的那些贵族们，身披着华丽的长袍，佩戴着各种珠宝，面容朦胧，看不真切，他们嘴巴张得大大的，不知疲倦地呼喊着什么。</p>

欢呼是袈裟悬的兴奋剂。</p>

源源不断的力量涌入他的身体里。</p>

这时的小鱼，已经躺在地上，生死不知。</p>

他身上的皮肤外翻，胸前好几个贯穿身体，狰狞可怖的爪洞，衣服上全是血迹和尘土，无法再维持自身的形态，身上覆着一层丑陋的黑毛。</p>

袈裟悬的视力不好，远看还以为地上的小鬼变成了熊崽，似乎有些困惑着走过去。</p>

俯下身躯，凑近低嗅。</p>

就在这时，趴地上的小鱼突然睁开双目。</p>

不顾穿肠破肚的剧痛，瞅准时机，纵身一跃而起，双手一把抓住袈裟悬的厚密的背毛，三下五除二爬上去，双手死死地扣住袈裟悬的耳朵。</p>

裟悬疯狂挣扎着，发出愤怒的吼叫，爪子在空中挥舞，试图抓住小鱼，或从身上甩下来。</p>

看台上，男人的眼睛半眯起，没有说话。</p>

刚才还被话语动摇的观众们，注意力已经被角斗的激烈战况吸引，暂时将那番论调抛之脑后。</p>

如今的小鱼，皮肤苍白，指甲乌黑尖锐，齿露唇外如利刃，熊头对他来说也还是太大的，双手张开也很难保住，嗷呜一口咬住袈裟悬的头毛，利齿深深扎入皮毛之中，双脚也用尽全力绞紧熊头。</p>

任凭袈裟悬怎么摔打，死也不下来。</p>

熊的面部，口鼻和眼睛，是身上相对最柔软脆弱的地方。“扑哧”一声，小鱼的五指如同钉子般钉入了橙色兽瞳，捣碎了眼球，抠紧凹陷的眼眶。</p>

“臭、黑、熊、精。”</p>

小孩的声音因咬着熊头而含混不清。</p>

但依然一字一句，恶狠狠的。</p>

棕熊是动物界的杀戮机器，僵尸也是华夏传说里的猛鬼形象之一，双方的体魄都很坚硬。</p>

这两只诡异，在用最传统的厮杀方式。</p>

袈裟悬怒吼，小孩也从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吼叫，你一句，我一句，一鬼一熊的交流，没有翻译出来，观众听不懂这么原始的兽语和鬼语。</p>

只能感觉到，外交场合也很激烈。</p>

阿金暂时松了一口气，手心早已汗津津。</p>

小鱼胜在灵活，袈裟悬一时拿他没有办法，但如果袈裟悬反应过来用后脑勺和背脊去撞地或者柱子，或者把他甩下来，结局还是会被熊吃掉。</p>

这时，阿金发现小鱼身上的黑毛开始疯狂生长，粗糙坚韧的黑毛如同无形的钩子，见缝插针地攀上袈裟悬的后背，脑袋，四肢……顺着皮毛，脂肪一路进入内脏，深深地扎进袈裟悬的身体里。</p>

一熊一人，形成了一种奇特的纽带。双方的骨肉之间是小鱼的黑僵毛发，水草一般无风自飘荡。</p>

众人听到了微小但清脆的啪啪声，像是草从坚硬的种子，冲破石缝峭壁后钻出来的声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