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启动，汇入早晨密集的车流。</p>

十字路口，四面都悬挂漆黑的信号灯。</p>

红灯行，绿灯停。</p>

停靠在他们旁边的依旧是29路公交车，灰扑扑的车厢内坐着各种阴森可怖的诡异，几张贴着玻璃上的鬼脸扭曲变形，无比贪婪地盯着她们。</p>

一群打着鲜红色雨伞的诡异正在过马路。</p>

一切都和她刚被拉入幽都时，没有什么不同。</p>

江霁察觉到一道幽寒阴邪的视线，她透过毫无光泽的车窗望去，和那尊巨大的观音像对视。</p>

观音像垂下的狭长眼睛跟着转动，嘴角已经快拉扯到耳根，手上的姿势不知道何时变了。</p>

江霁记得之前是观音像之前是左手持净瓶，右手握着许愿石，许愿石的形状也是两头尖，中间圆而鼓，形似一只人眼……但现在的举动却左手当胸禅定印，右手直直地指着天空，仿佛天空的背后藏着什么秘密，手里的净瓶和许愿石都不见了。</p>

“这个观音像……”江霁开口。</p>

他们坐在公交车中部的单排座椅，楚修宁坐在她身后，对方听到了她的声音，但没有听清。</p>

声音从身后传来，“怎么了？”</p>

江霁慢吞吞地说出后半句话：“好像变了。”</p>

楚修宁隔着车窗看了会儿，思考了几秒：“在我的认知里，观音像没有出现变化。”</p>

他没有说江霁的认知一定是错的，只是陈述出自己的感受，确认两人认知上的差异性。</p>

红灯亮，车流缓缓往前行使，观音像的硕大眼球也跟着她转动，从眼中滑到了眼角。</p>

它的神情全然没有佛像应有的慈悲普渡，流露出一种野兽盯上猎物的原始野蛮的食欲。</p>

江霁收回视线。</p>

楚修宁是个聪明人，观察力不比她差多少，若是对方没有任何感觉，说明情况只出现在她身上。</p>

女售票员的头颅整个扭过来，嘿嘿笑道：“佛是不会变的，改变的只有你的心。”</p>

后视镜上映出公交司机偷窥她的眼睛，公交上的其他乘客也在重复着这句话。</p>

“佛是不会变的，改变的只有你的心……”</p>

这些声音越念越快，像在颂念着经文。</p>

观音像想告诉她什么，或是想引诱她靠近。</p>

但不管怎么样，江霁现在不会过去。</p>

公交抵达青木高中站。</p>

诡异世界的青木高中，已经不在山上，它和车水马龙的市区只隔了一堵墙壁，一个转角。</p>

公交车的站台就在对面，附近不见有人类或是诡异出现，这里如同一座即将沉没的孤岛。</p>

学校被灰蒙蒙的污染笼罩，漆黑的怨念在一座座低矮的日式建筑上方形成了乌云。</p>

保卫亭里常年无人，保卫室的门窗紧闭。</p>

学校里有保安，但毫无存在感，平时根本不出现，只有上次江霁抓到假冒学生的外来者，主动拨打保卫室电话，才从莫名其妙的地方冒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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