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缓缓上爬，垂直打下的灯光也无法让江霁的心底轻松半分。</p>

她被那些看不见的活尸紧挨着，总觉得自己身上也沾染上了腐烂的味道。</p>

脚下的广告布是公寓楼盘的营销宣传，着重在【团结共助】上大肆宣传，还放了一张住户们站在公寓大门前的合影，男男女女笑出八颗牙齿，舌苔猩红，黑色覆盖的眼睛和惨白皮肤分外阴森。</p>

轿厢内压抑，沉闷，偏偏死寂。</p>

模糊不清的倒影里人头攒动，这些活尸们贴得很近，开派对般有节奏的摇晃。</p>

五脏六腑的压迫感越来越严重，而她的皮肤和衣物没有一点凹陷和褶皱，江霁甚至怀疑她的内脏都出血了，属性面板上的体质也开始往下掉。</p>

-0.5，-0.5，-0.5……</p>

比她掌心生命线还短的血条很快就跌到了16。</p>

还好公共厨房在14楼，不是40楼。</p>

不然她这勺血根本支撑不住。</p>

江霁的嘴里涌入了一股铁锈味，她没有表现出不适，呼吸频率也没有滞涩，在心底暗示自己。</p>

她什么都看不见。</p>

她什么都看不见。</p>

她什么都看不见……</p>

按照诡异挖坑的规律，这部03电梯倒映出活尸的身影，在江霁慌张地跑进这部电梯，惊魂未定的时候抬头忽然看到显示【满载】的屏幕和人头攒动的轿厢倒影，大部分人很难不尖叫慌乱。</p>

这是人的本能反应，很难避免。</p>

这部03电梯平时都是不存在的，谁也不能保证它会存在多久，出现的媒介是什么。</p>

江霁现在搭乘这部电梯，不能在中途下去，更不能保证如果她表现得反常，或者尖叫打破这虚假的平静，她是否会连同这部电梯一起消失。</p>

等下次出现。</p>

它是客梯还是货梯就不一定了。</p>

江霁佯装好奇地仰起头，观察轿厢天花板上的涂鸦，那里似乎在描绘一幅场景。</p>

一群脑袋大得吓人，尖嘴獠牙的怪物在头领的带领下拆除一座高耸入云的铁塔。</p>

铁塔倒下的位置，立起了一座佛像。</p>

佛像面色悲悯，略勾的唇角含着讥讽的笑</p>

江霁仔细观察着，血色涂鸦最前面的怪物头领忽然转动硕大的脑袋，没有睫毛的双目和她对上。</p>

江霁早有心理准备，没有被吓到。</p>

随着怪物头领如同幕布上的皮影一样在天花板流动起来，这些早就干了的血迹变得潮湿欲滴，被一股力量牵引着汇聚到江霁头顶，对准了她的眼睛。</p>

轿厢内，那些舞动的活尸也纷纷扬起头颅，还有那些涂鸦里的怪物，都直勾勾看向了江霁。</p>

“……”</p>

这是一场心理上的对抗。</p>

这样安静的环境下，人如惊弓之鸟，草木皆兵，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就会露出破绽。</p>

江霁毫无异色地仰着头，漆黑双眸始终都没有眨动半分，那滴血液穿过她的眼球后消失不见。</p>

看了会儿，她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电梯来到七层，她的注意力回归到另一个视角。</p>

公共厨房里，楚修宁缝制脑袋比其拆黄油包装的手法不知道娴熟多少倍，瘦长的手指没有丝毫活人的血色，指甲修剪整齐，十分干净整洁，在直播间观众的眼里称得上赏心悦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