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真之境内。</p>

九世帝者骨头都断了几十根，夏惊魔的魔气都溃散了，大黑狗皮糙肉厚，此刻也是嗷嗷狂叫。</p>

李澜在三人的保护之下，活了下来，此刻他才深切感受到，阳一和夏惊魔等，为何被尊为绝世！</p>

这些存在，真正全力出手是可以灭世的。</p>

在小山村内战斗之时，由于小山村乃真实之地，自身具备某种规则和力量，所以能够承载他们的力量。</p>

可一到了真实之外的阴间天地，随便来一下……都能影响到整片天地！</p>

上一次他和天机老人大战之时，天机老人根本没有展现出真正的实力，就一看被他给阴了。</p>

甚至，最后天机老人也没有用余力去拼命，反而为了托付李澜带回道殿祖物，安然逝去。</p>

现在看来，当世李澜也真是得天之大幸，否则如果当时天机老人也像阳一这么发疯，李澜说不好还能不能活下去……</p>

“挡住他，再让他这么疯下去，源界能不能存世，都是一个问题……”</p>

大黑狗再次大吼，它主动冲了上去，居然是与阳一贴身肉搏起来，用自身躯体，阻拦对方。</p>

九世帝者和夏惊魔，都几乎难以再战了，此刻看到大黑狗如此生猛，都是不禁震惊非常。</p>

“黑帝这家伙……此前没有出全力吗？”</p>

九世帝者不禁开口。</p>

“不是没有出全力……而是他的力量，似乎会在生死险境之中提升……就连它自己也不知道。”</p>

夏惊魔则是凝重地开口，道：“它当年可是跟那位的，那位离开，怎么可能不给它留后手？它说自己是不死不灭之躯，搞不好……真的是？”</p>

此言一出，九世帝者也是一凛！</p>

大黑狗的表现，真的太反常了，越战越勇！</p>

在三人的注视之下，大黑狗和阳一，就像是史前巨兽一般在搏杀，狗叫声连连，天地都被打崩了，但是，那条狗却始终没有事。</p>

而随着时间流逝，阳一的力量，已经渐渐被削弱……</p>

他的身体裂开，有大片大片的的焦黑痕迹，来自阳间的纯阳雷气，终究攻破了他的本源，让他屹立长空，几乎无力再出手了！</p>

他颤抖着，盯着大黑狗，此刻却是眼中不禁充满了痛苦和不甘，喃喃道：“为什么……师父给你都留了后手，为什么却放弃了我？！”</p>

他不甘心。</p>

大黑狗的肉身，显然是被师父祭炼过了，自己可以打痛它，但根本打不死！</p>

可难道在师父心目之中，自己还不如一条狗吗？</p>

“你错了！”</p>

而大黑狗此刻，却是也有恍然之意，它的记忆本身就遗失了很多，此刻又有些许浮现，它道：“当年你行拜师之礼的时候，主人说过的话，你忘了吗？”</p>

“如果有朝一日，你能战胜自我，就可以成为主人真正的徒弟－－而这一劫，你没有度过去。”</p>

大黑狗双目炯炯，道：“对生的渴望，对轮回的贪婪，对实力的向往……这些，就是真正的劫。”</p>

“你败了！”</p>

你败了！</p>

这三个字一出，当真如天雷一般，映照入阳一的心中，他怔怔地，一时间，说不出话来……</p>

他的脑海中，也不禁回想起了当年的场景……</p>

他在堤坝之上，行拜师大礼，但却连跪都跪不下去，师父只是笑了笑，看向他，道：</p>

“现在你还不必拜师，若有朝一日，你能战胜自身，自然便算是我的弟子了。”</p>

他不解，一直以为，师父是觉得自己还不够强大……</p>

所以，这些年来，他不曾前往源界一步，而是一直在这小山村中隐居，苦修师父昔年传下的每一种法术，甚至已经修炼到了当世第一的境界，打遍阴间无敌手。</p>

可现在他才明白，师父所说的战胜自我……</p>

不是境界。</p>

不是实力……</p>

而是心境！</p>

“是我错了吗……”</p>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但大恐怖中也蕴藏大见彻，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师父当年的深意……</p>

战胜自己……</p>

“是我错了……师父！”</p>

阳一忽然痛哭起来，这一刻，他就像是变成了一个犯错，祈求师长原谅的孩子吃。</p>

“阳一知错了，阳一知错了－－”</p>

他忽然转身，不再出手对付大黑狗等，他走回小山村中，又哭又笑。</p>

“一切都是虚妄的，永恒又如何，至强又如何，弟子终于明白你为什么留下这个村落给弟子了，并非让弟子苦修，而是要让弟子得享宁静……”</p>

“陌上的黄花，地里的红薯，暗暗生长的青苔和池塘中盛开的莲花……目之所及，本就是真意，弟子明白了！”</p>

他的声音越来越清澈，最终已不见悲愤，只余释然，只余欢喜。</p>

然后，他的身体彻底消散，在小山村中，化成了一股清风……</p>

清风吹过，小路上的狗尾巴花轻轻摇晃，茵草芳绿，一切安然。</p>

……</p>

他最终还是悟了，最终还是明心见性……</p>

只是……为时已晚。</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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