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是顺王,应该是跟着他的老头。
汤昭并没去管,自行在帐篷里练功。他练的是大日神车经,得到六龙剑提醒之后,他在这门玄功上更下了功夫,对体悟剑心大有裨益。
修炼一阵,汤昭心中一动,起身离开大帐,回到高远侯帐中。这时没有人给他发讯息,但另一边高远侯的剑元变动,却让他明明白白感受到召唤他的信号,这也是剑侠之间的默契。
大帐之中,只见明烛高照,高远侯一个人坐着,目光瞳瞳,倒映着烛上两点明灭不定的火焰。
“君侯——”
高远侯招手让他坐下,用极其平静的声音道:“顺王说,陛下已经崩了。”
“啊?”
汤昭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道:“可是传闻说……”
高远侯继续道:“外面传说陛下和太后争斗一番,是陛下胜了,遂招天下藩镇进京收人心,顺王却言之凿凿说是陛下想要逼杀太后,却被太后误杀了。太后和国师联手隐瞒了消息,暂秘不发丧,想要等新君登基坐稳了才罢。招外藩是暗藏杀机,要趁机发难,除去不安定因素,再联系几位信得过的诸侯在京辅政。”
汤昭听得一愣一愣的,一时茫然。
显然是有点反应不过来了。
这是他领域之外的事。
都说他不擅长军事兵法,难道他就擅长政治了?
他一样是纯小白好不好?
所以他只有本能的问道:“啊?是真的吗?”
高远侯道:“不好说。不过这么大的消息,如果纯是编造也太荒谬了,也太容易揭穿了。因为太过冲击,反而可能是真的。我会去验证真假的。但就我知道的,太后是个狠辣有余眼界不足的女人,皇帝嘛……”
她沉吟道:“我离京的时候,他还不满十岁,只能说三岁看老。他是个果断有主见的人,如果能再历练一番,未必不是一代英主,就怕过了头,没人好好引导,果断就变成鲁莽,有主见就变成刚愎自用。若是如此,抢先动手被人反杀也未必不实。”
汤昭心想:鲁莽又刚愎自用,听起来有些亡国之君的味道啊?又道:“那……咱们……怎么办?”以他的阅历和掌握的信息,是不可能提出什么意见的,自然要请教久历风浪的高远侯。
高远侯叹道:“阿昭,我现在有些后悔把你带出来了。你留在云州,我的后顾之忧就少一些,也更能放开手脚,更可以进取。”
汤昭其实也觉得,如果真的皇帝死了,京中风云际会,多半是顾不上灵芝祥瑞什么的,甚至这个源头或许真的就是国师或者太后这边的人从故纸堆里翻出来的某个幌子罢了。
然而……
终究是没有十成的把握,他不能妄下结论。
他便道:“既然我在这里是个战力啊,您负责出牌,咱们起手的牌也比别人多吧?这也算是优势。您有什么事叫我做的吗?”
高远侯也笑道:“是了。你我两个剑侠,除了国师,就算真正被围杀也不怕。倒也算本钱雄厚。只可惜进京是要提前报备的,那边知道你来了。不然我会把你藏起来,是临时掉头回云州也好,藏在队伍里当暗子也好,总有许多方略可为。现在明牌了,就只能尽量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吧。”
“首先是要去联络一下京中的关系,尽快查实消息,如果据实,要早做准备。”
汤昭疑惑,难道说进京之前没有先联系关系吗?
高远侯看出他的疑惑,很耐心的解释道:“有些关系,平时就可以联络。有些关系只能在关键时刻启用。有些关系则只能用一次。现在就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了。这一次为了隐秘,只能去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进去,就像顺王联络我那样联络其他人。”
汤昭立刻自告奋勇道:“那我去吧。”
高远侯摇头道:“不,南指挥会去。”见汤昭还想再说,道,“有些关系只有南指挥才能联络到,甚至有些就是南指挥自己的关系。若在往日,我倒愿意让你去试着交际练手,但现在是非常时刻,以稳健为主,你还是先学习多看多闻多思,勿要多言多行。”
汤昭点点头,他也知道他还得学习,现在的京城对他来说还是龙潭虎穴,如果他不动剑,恐怕寸步难行,若是动剑,京城还有一个国师呢。他也没问“南指挥的身体还行不行”这等话,一个剑侠,即使看起来苍老多病,也没有那么脆弱。
高远侯想了想,道:“只有一个人只能交给你暗中拜会,这个人特别重要,就是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