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栏杆落地生根,牢不可摧,但遇到一指剑光,恰如一层纸,登时损毁一空,几乎没有办法迟滞。
然而铁栏杆不止一道,而是一道接一道,从前一道后方层层升起,密密匝匝,方寸之地,霎时间天牢一般密不透风。那青年就在栏杆之后,被遮挡的面目模糊。
这还只是从外面看到的栏杆,但冲刺的云西雁自己明白,这些栏杆远非如此简单。这是一座座牢房!
栏杆与栏杆之间,有一座座看不见的牢房,剑光穿入时能察觉到栏杆之间存在着一座座真实的牢笼,感受到其中的压抑、憋闷、阴郁,仿佛能闻到不见天日的霉气,能听到牢笼中囚犯的哀嚎。一般的剑光穿入一侧的栏杆便要被其中牢笼所禁锢,何况栏杆一道接着一道,牢笼一座接着一座,仿佛无穷无尽一般……
然而,那又怎么样?
云西雁这一剑,威力太大了!
从一开始,她的剑法就没有什么花活,只是为了一剑破敌来的。这一剑更是她最初始的剑法,追求的就是力量、力量和力量!
把所有积蓄的力量全部一口气爆发,获得瞬时性的最高力量!
在她还是剑生的时候,这个剑术是必须在现场先行凝聚蓄力的,但是当她成了剑客之后,剑在日常就可以蓄力了。她行动、走路、坐卧,一切行为都可以蓄力,只有一条——不能拔剑。
越长时间养剑蓄力,拔剑出鞘时爆发的力量越大。当然这个蓄力增速是递减的,一开始蓄力很快,后来蓄力越来越慢,也许后期增长如蜗牛一般缓慢,但无论何如,剑在剑鞘中还在不停地积蓄力量。
如果她能蓄力百年不出手,一剑出鞘,那将是惊天动地的一剑!
现在,她自然没有百年积蓄,本身也只是个最初的剑客,剑元有限,但这一剑依旧足够强大,足够绚烂。无需变幻手段,无需再度加力,无形的天牢在剑光下崩塌、湮灭,消散一空!剑光已经直指那青年身前!
在旁边两人看来,云西雁出剑,那青年放出铁栏杆阻挡,铁栏杆被剑光削碎,剑光近前,一攻一守之间已经分出了胜负!
攻强守弱!
眼见剑光到了青年眼前,那老者张口欲呼,突然正中间冒出一个大老虎头,虎口张开,将剑光吞了进去!
紧接着,老虎脑袋闪了闪,似乎不堪重负,忽的一声化作光的碎片消散。而剑光也随着老虎头一起消失。
此时的剑光离着青年也不过寸许之间了,几乎是贴着脸被老虎带走。
就差那么一点儿!
差了一点儿,无论刚刚多么惊险,多么胜败在毫厘之间,但最后的结果确是云西雁败了。
云西雁脸色发白,脚步虚晃,显然刚刚那一招消耗极大,但此时却丝毫没有耽搁,翻身而走,头也不回,抓住王飞往帐外跑去。
当时进攻如白虹贯日,此时撤退如秋风扫叶,端的是干净利索,动如雷霆。
王飞还有些发愣,被云西雁拽的脚都离地了,叫道“刚刚那一剑很好,再来一剑他输定了!”
云西雁没回答,瞪了他一眼,不用出口,王飞看懂了她的意思“没有下一剑了,一剑都没有了!”
敢情这光华灿烂的一剑是一锤子买卖,成就成,不成只能落荒而逃了?
王飞无奈,只能跟着云西雁跑——云西雁那样一剑都不能成功,他一个剑生有什么办法?只能说挡住这一剑的人不是寻常剑客了。
这时,那老者坐在轮椅上放声大笑,道“刑极啊刑极,又吃亏了吧?你还是那没事找事的老毛病,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剑都给人指到鼻子上了。要没你那阴阳怪气的破嘴,咱们能少多少敌人?”
那青年也就是刑极了,压了压被剑风吹乱的头发,笑道“老薛头,你也少说风凉话吧。难道你刚刚就演的好了么?几年了演技还是这样一塌糊涂。当年被孩子看破,现在又给人姑娘看破,还好意思装模作样?但凡你要糊弄过去,何至于要我来出手?”
云西雁已经蹿到帐篷门口了,听得这话有异,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刑极微微一笑,收了之前那欠样儿,拱手道“云姑娘回来吧,我们没有恶意,其实咱们算是一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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