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卑微的骄傲,自私的心里作祟。逼得弟弟用他稚嫩的双肩担负沉重的家庭重担吗?在爸爸的健康,弟弟的前途面前,骄傲就那么重要吗?薛宁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的面目可憎。五脏六腑瞬间像被撕扯成了碎片,泪水滚滚如雨,她没回座位上,狼狈的逃出金海岸。
北方的冬天气温凛冽干冷,风一吹如无数支冰冷的细针,透过毛衣的缝隙扎进全身肌肤,又冷又痛,她才发现自己外套也没拿,只穿着单薄的毛衣。可是她却不想回去,不敢回去。她怕见到薛锐,怕听到他如泣如诉的歌声,声声都是对自己的鞭挞,任冰冷刺痛到麻木,任泪水在脸上肆意流淌。
不知过了多久,身上忽然一暖,是霍修哲找过来,把她的羽绒服给她披上,沉默的帮她穿好,然后细致的把围巾围上。动作温柔痛惜,薛宁连拒绝的力气也没有了,任他把自己一层层包好。
她不敢看霍修哲,垂着头声音哑涩的问:“他来这里多久了?”
“一个多星期,我也是前天才知道。”
薛宁闭了闭眼,想要控制一下泛滥的情绪,可是她失败了。她坐在角落的台阶上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金海岸门口,等弟弟出来。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薛宁的泪水一刻也没有停过。
薛宁的反应超出霍修哲的设想。她那样难过,让他有一瞬间的怀疑自己这次的决定是否正确。不过理智还是告诉他应该这么做。他只静静的看着薛宁也不劝她,任她宣泄所有情绪。
过了约莫两个小时,薛宁才看见薛锐走了出来,跟他一起的还有两个男孩子。薛宁看见弟弟一边走一边啃着面包,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匆匆而去。
薛宁只是远远的看着,她没有勇气过去面对薛锐。默默注视着薛锐乘坐的出租车消失在黑暗里。
夜色深沉,城市的夜空看不见半点星光,乌蒙蒙的如一块布满灰尘的陈旧幕布,到处都是呛人的冰冷。
薛宁僵直的坐在那里像一座冰雕,霍修哲身姿挺拔的站在她身边也像冰冻了一般。时间好像静止,惨白路灯下映出两个凝结的身影。
许久许久,久到两人嘴里呼出的白气在刘海上凝结出一层白色薄霜,薛宁终于缓缓动了动颤颤的吐了口气,再沉重的咽了口唾液,下定决心,没有抬头看霍修哲只是缓缓说道:“你回去告诉他,我答应了,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她告诉自己应该长大了,薛宁将不再是以前的薛宁。那个躲在爸爸背后,不曾经历任何风雨的任性的小女孩儿长大了。她要学着承担点责任,像弟弟一样勇敢坚强的面对艰难的日子。
骄傲,自尊什么的,比起爸爸的健康,弟弟的前途,都不值一提。从今以后,只要家人幸福安康,什么冷眼,委屈,冷嘲热讽统统见鬼去吧。这样一想也没什么可怕。
是的,没什么可怕,世界还是那么安静祥和,温暖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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