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未说谎，这项能力确实是“反制”技能，如果蓝鲸不曾入侵他的意识，就不可能误食那一粒烬，而傅司在主动观想了那头巨鲸之后，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谁也不敢想象。</p>

“我早就告诉过你了，你最好不要主动攻击我。”</p>

傅司双唇半点血色也无。在脑海中观想那头巨鲸，对于他而言，也绝对不是简单的事情。毕竟说到底，那头巨鲸的目标可是从始至终都是他傅司。</p>

傅司当然是在赌。</p>

但是他赌赢了！蓝鲸在覆盖他意识的同时，也打断了他的观想。</p>

只怪蓝鲸太过冲动也不太小心，竟然毫不犹豫地完全覆盖了傅司的意识，这才在惊觉不妙之后，却也来不及收回意识，以至于完全将那一粒烬吞了下去。</p>

但真得是蓝鲸太冲动和太不小心么？</p>

当然没那么简单。</p>

傅司笑道：“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跟你讲这么多废话？一是用那个女人寄生在我意识体中的淤泥混淆了你的感觉，二是让你做足充分的准备，充分将你的意识渗透进来。这才让令你直接跌入了陷阱当中。”</p>

“你现在已经知道了我的计划，也知道了为什么我根本不在意你拖时间。”他笑容骤然收敛：“那你不如再猜猜，既然目的已经达成，我现在为什么还要跟你废话？”</p>

他凝视着那头一边恸哭一边吐着黑泥的蓝鲸，缓缓说道：“因为我要让你充分意识到你是在【自杀】——我早就告诉了你攻击我等于自取死路，可是你还是攻击了我。那么，你这就是自杀。”</p>

“他杀也罢、自杀也好。这当然没有什么意义。”</p>

他露出毫无温度的微笑：“我也不是记仇。只不过我想她们，一定很乐意看见这一幕。看见你的自杀。”</p>

他指着长街上的赤身少女。</p>

她们立在长街上。</p>

黑泥轰轰烈烈地落下来，砸在她们身上。</p>

可她们却纹丝不动，只是仰头盯着那凄惨无比的蓝鲸。</p>

一眨不眨。</p>

……</p>

……</p>

大雨如幕。</p>

但那些雨点声已经被更加震耳欲聋的声音所掩盖了。</p>

那是从蓝鲸口中吐出来的黑色淤泥，瀑布一般砸落在花鸟市场的中轴线上。</p>

诡异的是，那些淤泥虽然落在地上的时候发出了惊雷落地般的声音，可是落在那些少女身上的时候，却丝毫不能撼动她们纤细的身材。</p>

反而是被吸收了。</p>

是了。傅司看在眼中，立刻明白了。</p>

那些黑色的物质，本就是从少女“体内”压榨出来的绝望与痛苦。现在不过是物归原主。</p>

物归原主……</p>

将那些“痛苦”和“绝望”归还给它们的主人。</p>

这个词语，在这个时候，还真是有够残忍。</p>

他不禁眼帘微垂。</p>

按照女人的说法，这座花鸟市场已经至少存在了20年。</p>

这也就意味着，这些少女中有的至少已经自杀20年了。</p>

而这漫长的20年中，每一天，每一时，她们都在经历着那循环。</p>

她们本就是因为巨大的痛苦才绝望自杀的，为什么又要在死之后还要再继续承受这些痛苦？</p>

“所谓的怪异。就是要让不幸的人，更加不幸吗？就是要让绝望的人，更加绝望吗？就是要让痛苦的人，更加痛苦么？”</p>

他吐出一口浊气：“抽刀向更弱者。那还真是恶得有够彻底，恶到不合常理。这也就是只有中才会出现的事情吧。”</p>

他虽然这么说。</p>

可他知道，并非如此。</p>

这世界，岂不尽是这些不合理之事？</p>

上百名少女，沐浴在黑的瀑布下。</p>

仰面凝望着蓝鲸。</p>

从循环中摆脱，再也不用承受那反反复复、永无止境的痛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