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上面的崖壁走，还需要踏上一大块石阶。</p>

赢厉已经迈步上去，本来极高的他，此刻显得更为峻拔，那身型投射下的阴影完完全全将她笼罩，又似乎能将整个天地笼罩。</p>

他微微侧过身来，朝着她递来大手。</p>

堂堂赢帝，是要扶她一把。</p>

陈玉皎想，兴许是在大师兄面前，他想照顾她。</p>

只是她到底有些不习惯。</p>

她又不好拒绝，只能轻轻扯住赢厉那下垂的黑色衣袖，微微借力便迈了上去。</p>

“多谢。”</p>

声音也带着君臣该有的礼节。</p>

赢厉深重的视线只看她一眼，却并未多言。</p>

两人走到那崖前，俯瞰着下方无尽的深渊。</p>

没有人说话，静静烧带来的纸钱，静静倾倒祭酒。</p>

陈玉皎将赢长屹留给她的遗书一并烧了。</p>

赢长屹言：皎儿，原谅大师兄，又丢下你一人。</p>

陈玉皎想，是她以后，将要丢下大师兄一人，在这寂静冷清的山谷。</p>

为了不被人发现，她兴许很少才能来一次。</p>

她只能一直不停地往前走，往前走。</p>

摇摇国祚，泱泱秦宫，还有……</p>

陈玉皎微微侧头看了眼身边的赢厉，敛眸看向深渊山谷。</p>

大师兄放心，她会代替他好好照顾赢厉。</p>

大师兄，应该会理解她的抉择吧……</p>

赢厉那深邃的视线也落向下方的夜色，峻邃立体的面容笼罩着无人能懂的凝重。</p>

两人在崖壁前坐了许久许久，无言，无声。</p>

山里的风吹过，不知名的鸟鸣兽行声，恍若皆入不了他们的世界。</p>

最后，直至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p>

两人皆端起一杯酒，无声朝着那山谷敬。</p>

陈玉皎仰头饮下，大师兄，皎儿要走了。</p>

皎儿要做太多太多的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