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岳州一连出了几次手,官府已经出动捕快追在屁股后头,我跑得快,他们也拿我不着,一路把得来的金银散出去后,某日我买了些酒菜,在一户人家的屋顶上赏月,那已是后半夜,那户人家理应全都入睡了才是,却在喝了两口酒之后,便听到底下有人说话。”</p>
“若是能重来,我宁愿从未听到那些话,也就没有如今的麻烦了。”</p>
岳清风又喝了一杯茶水,再三抿嘴,茶杯轻轻往桌上一放,思绪也被拉回了十年前的那个晚上。</p>
“那天夜里,我不知是在哪一户人家的屋顶,也不曾见过那两个说话之人的样貌,只记得是两个男子,谈论的是家中妇人早年怀胎所生的儿子,说那儿子长到如今,不服管教,又本不是凡胎……”</p>
姜绾正听得认真,听到不是凡胎,忍不住捏了把小羽毛的尾巴,小羽毛正从桌上摸瓜子吃,冷不等被捏住尾巴,回头呲了她一眼,姜绾顺手把小羽毛捞过来抱在怀里,按住它的耳朵,问岳清风,“怎么个不是凡胎法?还能是神仙不成。”</p>
岳清风被她突如其来的古怪想法打断,又灌了自己一杯茶,明明没说多少话,却是口干舌燥,仿佛要说的很是烫嘴干舌。</p>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他们说的是,那个妇人所怀的孩子,并非她丈夫的,而是——龙种。”</p>
岳清风眼睛瞪得大大的,这许多年过去了,提起龙种二字,他还有些心头惴惴。</p>
姜绾听说是龙种,那便是皇帝的儿子了,默默放开了小羽毛,也不打断岳清风,等他继续说下去。</p>
岳清风擦了把汗,接着道:“两人话中提过,皇帝微服私访经过此地,他们一家曾与官府共同接待,不曾想出了档子了不得的事,某日皇帝醉酒后不慎,误入宅中后院,与那妇人春风一度……起初妇人不说,皇帝醒后并不记得,族中更无人知晓。”</p>
“后来妇人怀了一子,可偏她那夫婿常年在外云游,算着日子根本对不上,这才暴露了出来,妇人为着护住孩子,只能把事情告诉了他二人,他二人是族中名望甚高着,思量再三庇护了他们母子,那妇人却以其子性命相逼,不允把此事暴露出来……”</p>
“我听到这些,正觉得惊异,想揭开两片瓦看看底下是何人,他们却突然吹灭了蜡烛,当时有脚步声和火把光亮朝院子里来,我担心是官府追来,也只好匆匆离开了。”</p>
“再后来因为官差追得紧,我也迅速离开了那里,之后就再也没往那地方去过……再之后,便是许多年后,我要从茶楼买消息,鬼使神差的,便卖了这事出去。”</p>
“不想茶楼出了事,我心中难安,今日去了趟永王府,果然见着有人在书房里向永王禀报从茶楼所获的所有秘密,其中便有我这桩,永王十分震惊,还特地吩咐人严加追查,哎……”</p>
岳清风长长叹了口气,觉着自己很是命途不顺,倒霉到家了,“约摸就是这么个事,尚有皇子遗落在民间,原是能请功的事吧,偏偏茶楼按着这事没用在皇帝身上,等事发的时候,皇帝没几日好活了,涼京刚刚经历了那件事,什么安王南王都没了机会,永王正等着登基……这个节骨眼爆出来,你说倒霉不倒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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