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深处走越骇人,宋听听只觉得,自己今天就算是被薛令烨弄死在这,等到尸体臭了估计也没人能够发现。
“此处原是一片玫瑰田的,可是梁月琅不喜欢,所以让人铲除了。”男人兀的开口,清冽的嗓音混着傍晚的风,有几分失落感在。
薛令烨回头看了一眼宋听听,“可那是我母亲曾喜欢的。”
宋听听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一贯暴戾的男人,此刻眼神中竟有几分温情在,倒是让她很不习惯。
薛令烨幼时丧母,即便身为薛家长子长孙,过得也并不怎么快活,继母的巧言令色,父亲的袖手旁观,年迈的祖父母鞭长莫及,都是他幼时留下的伤疤。
不过,他的童年再不安生,也到不了宋听听去怜悯他的地步。
她的这般田地,寄人篱下,又是因为谁。
这个问题,宋听听不敢想,仿佛是个死循环,父亲的命,薛灵烟的命,母亲的健康,都折损了进去,已经分不出是非对错。
仿佛薛令烨折磨她,就能让他自己的痛苦减少几分一般,谁又来怜悯她呢?
宋听听这般想着,已经有些走神,忽地,头皮一紧,薛令烨的大手在背后扯着她的长发,使她被迫的仰起头来,“宋听听,你这辈子,别想离开了。”
而宋听听今日也难得大胆,质问他,“那我在你身边又是个什么角色,你将来娶妻生子,你的妻子就不会介意我的存在吗?”
“赎罪这件事,足够你去做一辈子了。”
赎罪,这个词她已经听了十几年,有时宋听听都恨不得死的那个人是自己,活在薛令烨身边的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二十一岁这一年,宋听听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她要离开,要去寻找自己的人生,而不是永世带着赎罪的枷锁,将自己困在这个男人带给她的阴影下。
许是宋听听今日面上少了惶恐不安的表情,让薛令烨觉得难以掌控,他竟险些在薛家老宅失了态,想折了这金丝雀的翅膀,永远的关进笼子里去。
从什么时候开始,宋听听竟然越来越不听话了呢。
宋听听不是没有软肋的,他要握住宋听听的软肋,不能让她逃了。
他身边,也就只有这一个赎罪的人了。
宋听听的住处被安排在三楼,她走到三楼楼梯口,便看到扶着栏杆抽烟的薛令熠。
薛令熠还是那一脸坏坏的痞笑,“姐姐搬离老宅后跟我都生疏了,我又没怎么欺负姐姐,姐姐干嘛非要这么躲着我。”
宋听听佯装镇定,靠着楼梯墙壁与之谈判,“我身体里是谁的心脏你心知肚明,你胆敢再招惹我,为着这颗心脏,你大哥也能让你在岩城无法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