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还有一个宝贝般保护着的小仓归秀,还有他们十几天来辛苦侦查并绘制的各种地图和对中国军队防线的各种标注。
所以他们一旦暴露就要杀光所有的目击者,不管是老人、妇女还是小孩。
何况在他们眼中,对这些蝼蚁般生命的生死,根本不会有任何心里的负担。
赖有毛这种杀人如麻的老匪,他的叹气不是为了这些同胞的生命即将消失,也不是他即将沾染的鲜血,他双手早就沾满了老百姓的鲜血了。
他叹气是因为眼看到手的大功就这么没了,如果真能找到那条路,哪怕是拿别人家人的性命相威胁,硬逼着那个瘸腿老汉带路也是好的,等回去后,岂不是在司令和日本主子面前大大的露脸,以后的富贵前程那就是一马平川了。
此时,真正从心里感到悲哀的只有已经见识过小鬼子残忍的汪管事汪茂财。
他双手发抖,蹲在一辆大车后面,看着赖有毛和那两个伪军军官从身上掏出了盒子炮,开始对着那些哭喊着的村民射击,枪声和哀嚎声在这个小村子的上空回荡……
汪茂财本不敢去看,但是那些哭叫和惨嚎声却是挡不住地往他耳朵里钻,他禁不住偷眼看去,发现开枪的也只有赖有毛和他的两个手下,其他日本人则是端着比人高的步枪,用刺刀捅进他们视线内任何村民的身体。
不管是狂吼着,赤手空拳冲上来拼命的男人,还是哭喊着要转身向家里逃去的妇女和老人,这些日本人都毫无表情地将刺刀捅进他们的胸膛或是后背,然后用力抽刀,接着就刺向下一个人,仿佛他们面对的不是活鲜鲜的生命。
他们的眼睛从一开始的木然,渐渐开始透出光彩,开始变得兴奋,嘴里也呵呵有声,甚至开始着意的不刺向村民的要害,而是看着他(她)们拖着鲜血淋漓的身体,哭喊着、惨嚎着在地上爬动。
突然,汪茂财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女孩,他知道那是万钱贵家的小孩。
只是这一刻,那个小女孩没有哭叫,只是满脸流泪,瘦小的身躯浑身都在颤抖、战栗,她眼中没有看见那些一个个倒下的身躯,她耳中也听不见那些被折磨着的灵魂的哭喊。
她只是呆呆地看着在地上的爬动的一个女人,她迟疑地想上去搀扶,但是那女人身下流淌的鲜血又让她害怕地止步不前。
她迷茫的眼睛中只有那个在地上挣扎和蠕动的躯体,那是她的娘亲,现在则是她的整个世界。
她已经被发生的这一切吓傻了,就连哭都哭不出来,才七岁的她根本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大伯、婶婶、娘亲都躺在了地上,他只能等待娘亲能够抬头看她一眼,告诉她现在应该怎么办?
只有不断张合着的小嘴却是在无声地喊着娘,喊着爹,喊着大伯、婶婶、哥哥……
汪茂财发现那个女孩距离日本兵还有一段距离,他不敢开口,只能在心里叫道:“跑啊!快跑啊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