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郑安走了。
田安和韩成还待在邸店内。
两人又饮了一杯。
韩成戏谑道:“田兄,为了一个郑安,拿出一块珍宝值得吗?”
田安笑道:
“值1
“怎么可能不值。”
“且不说他给我们弄了套铁甲,就算是为了我们自己,付出一块珍宝也都是值得的。”
“而且......”
“拿出去又不是不能收回来。”
“只要那秦落衡把这珍宝捡了,我们就可以让他获罪,以大秦的律令,这厮少不了要被判几年。”
“他要是进去了。”
“郑安盗的铁,以及其父改的账簿,不就没人知道了?”
“我们的铁甲自然就安全了。”
“等他数年之后出来,那时候都时过境迁了,谁还会在意几年前的是与非?”
“而且郑安的父那时已晋升高位。”
“谁还敢细察?”
“郑安的父不出事,郑安就不会出事,那我们也就不会出事,我们现在出手帮郑安,其实就是在帮我们自己。”
“我们现在已不是当年了。”
韩成面色一暗。
点头道:
“田兄所言极是。”
“不过田兄想拿出什么珍宝?”
“金银细软这些,我担心那小子不敢拿,玉石之类,我担心这小子不识货,反倒认为是石头,像是其他青铜器,这些东西也不好带出城,田兄你想怎么弄?”
田安自信一笑。
说道:
“我这个宝物他绝对拒绝不了。”
“玛瑙虎头珩(heng)。”
闻言。
韩成面色一惊。
他自然是听过这个玛瑙虎头珩,这是齐国的一块绝世珍宝。
当年燕国乐毅大破齐国七十余城,掳掠齐国珍宝无数,当时乐毅最想要的就是这玛瑙虎头珩,但并没有得到。
就在乐毅意欲攻灭齐国,顺便拿到这些珍宝时,燕昭王却突然去世,新继位的燕惠王与乐毅不合,乐毅功败垂成,后面田单重新夺回了故土,这些珍宝也就继续留在了齐国。
秦灭齐之后,秦始皇也派人找过,但并没有找到,此后这些珍宝就一直下落不明,没曾想竟落到了田安手中。
韩成提醒道:
“田兄,这是不是太冒险了?”
“这珍宝当年嬴政也觊觎过,你这暴露到人前,最后要是被嬴政所知,岂不是会被落一个欺君之罪?”
田安嗤笑一声。
不屑道:
“韩兄,你放心吧。”
“嬴政现在看不上这破烂的。”
“这珍宝之所以能落到我手里,是因为这玛瑙虎头珩出现了一定裂痕,价值已是十不存一。”
“嬴政何等高傲之人,看得上这残破之物?”
“不过......”
“我们知道这是残破之物,外界却不知,等这小子捡了,我们还可以诬他一把,说是他损坏的,到时他的罪责又会重几分。”
“秦落衡被罚的时间越久,我们就越安全。”
“一个残破的玛瑙虎头珩,官府又怎么会看得上,最后还不是要还给我,我就这么一转手,却是直接让这小子前程尽毁。”
韩成拍掌大笑起来。
“妙啊1
“田兄果然足智多谋。”
“一来帮了郑安一家,让他们跟我们关系更进一步,二来也避免了铁甲暴露的危险,一举两得,真是好算计。”
田安眼中也露出一抹得意。
轻笑道: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随即。
韩成就生出了一个疑惑,开口问道:“田兄,那我们怎么把这珍宝交到秦落衡手里呢?”
“玛瑙虎头珩虽然开裂了,但依旧是一件珍宝。”
“就那么冒失的丢在地上,万一秦落衡没捡,反倒让其他人给捡走了,那岂不是白计划一场?”
田安笑道:
“韩兄这就多虑了。”
“我既然提出这个主意,自然是有我的想法。”
“我们到时各带一些奴仆,把渭水桥上的人先赶一下,我则带着珍宝过河,无意间把珍宝掉在地上,走过一段距离后,你再放秦落衡过去,他见到地上有珍宝,四周又无人,必定生出心思,到时你就去告官,抓他个人赃并获。”
“四周都是我们的人,他拿什么‘狡辩’?”
闻言。
两人相视大笑起来。
......
翌日。
秦落衡跟往常一样去上课。
终日无事。
放学后,才走出学室,迎头就遇见了薄姝。
阆和奋见状,笑嘻嘻的走开了。
薄姝面带歉意道:
“秦公子,前面的事,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那天也不知怎么的,把墨宝给拿了出来,没想到被家里其他人看见了,告诉给了阿翁,最后墨宝被家里拿走了。”
“然后......”
薄姝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细若蚊鸣。
面色通红。
秦落衡宽慰道:
“无妨。”
“事情都过去了。”
“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当时是我疏忽了,我忘了斯人无罪,怀璧有罪的道理,你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护得住墨宝?”
“你就算当时没发现,日后也一定会被发现。”
“墨宝从我赠送给你那一刻起,其实就注定了会有后面的事了,只不过可能不是工师贰,而是工师1、工师弎等等。”
“你不用自责。”
“我从来没有怪罪你的想法。”
听到秦落衡的话,薄姝脸上愧疚之色更浓了。
她唉声道:
“那天墨宝被家里收上去时,我就预感到不对,赶忙让阿弟来通知你,只是我阿弟认不得你,最后自己又回去了,然后我跟阿弟就被家里禁足了。”
“今天我才被允许外出。”
“秦公子,这次的事,真的抱歉。”薄姝朝秦落衡行了一个大礼。
秦落衡连忙伸手把薄姝扶了起来。
劝慰道:
“淑女你这是干嘛?”
“我其实真没把这事放心上,现在那墨宝已经献上去了,我还因此得了一些嘉赏,这事已经了了。”
“再则。”
“制墨技术,虽然有些技巧,但其实也就那样,算不得什么高端技术,若不是你,我恐怕还战战兢兢的拥着这技术,唯恐那天不小心把这东西卖了,那才是真的触了法。”
“你这也算是帮了我一个忙。”
听到秦落衡这么说,薄姝这才放松下来。
两人就这么朝城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