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谁又想死呢?”
“但你也应知道,族中跟其他贵族早就商定好了,只准放出那些被族中挑了一遍又一遍的人,我们是不能逃的,若是逃了,那些人的性命可就不一定能保得住了,到时”
“我们三大氏族恐就真要灭族了1
“而且你又不是没在场?项梁、宋义这些人是怎么说的,你也听到了,他们说不能让我们逃出去太多,不然不好向秦人交代,到时牵连到他们,还会耽误了楚国复辟大业。”
“这些人嘴上倒是振振有词,但我们才是楚国公族,他们不想着保护我们,反倒想着把我们推出去送死,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秦人,还是楚人。”
“真是可笑至极1
“我早就跟族中的人说过。”
“这些非公室出身的人都靠不祝”
“只要我们稍微遇事,他们想到的不是替我们排忧解难,而是想着让我们尽快去死,不要波及到他们。”
“哈哈哈哈1
屈博大笑几声,眼中满是痛苦。
他暴起酒罐,汩汩大喝起来,眼角却有泪珠滑落。
他知道。
他们已经完了!
室内其余几人也一脸戚色。
众人高举酒樽,再次醉心于买醉之中。
景驹端着酒樽,始终难以饮下。
他不甘心。
而且他真的不想死。
景驹道:
“我近来认识了一个人。”
“他说他有办法把我们悄悄带出去。”
话音落下。
原本还有些鼓噪的四周,顿时就安静下来,屈博猛的看了过来,拿酒杯的手更是一颤,眼中爆发出强烈的精光,高喝道:“你说的是真的?”
而后他也意识到自己声音有点大,警惕的扫了一眼门窗,连忙把声音压了下去。
低声道:
“真有人能把我们带出去?”
景驹摇了摇头。
说道:
“我不知道。”
“但我想试一试。”
“就这么等死,我不甘心。”
“而且都已经这样了,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这人我近日观察过,的确有些门道,在这种时候,竟能悄无声息近到我身侧,还不为外界察觉,应该是有点门道的。”
闻言。
众人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原本有些醺醉的众人,此刻神色瞬间清明。
昭舟道:“这人是什么来历?”
景驹眉头微微一蹙。
凝声道:“此人曾为魏公子信陵君门客。”
“信陵君?”原本还将信将疑的众人,此刻彻底来了精神。
信陵君,他们自是知道,那可是天下名士,当年跟孟尝君田文、平原君赵胜与春申君黄歇并称为四大公子,名声赫赫,此人能为其门客,定有其不凡之处。
见状。
景驹暗暗苦笑一声。
又道:“此人的确曾为信陵君门客,但信陵君死后,便已回了家乡,现在只是沛县下一微末亭长。”
“啊?”
“一个亭长?”
“这”
“景兄,你可是在说笑?”
“信陵君的门客就这点能耐?这么多年就当了个亭长?”
“这种人说的话也能信?”
“景兄,你莫不是一时气糊涂了?”
听到是一亭长,众人脸色的兴奋之色瞬间消散,言语间充满了质疑和不满。
他们本以为是什么大才。
结果?
只是一个微末亭长,这如何能救他们?
这也非是他们看轻,若是此人真有能耐,岂会这十几年下来,还只是一个小小亭长?而且还在沛县,沛县是泗水郡治下,距离寿春还有一段距离,相隔这么远,他这一亭长就算再有能耐,难道还能插手寿春之事不成?
这分明在拿他们开玩笑,视他们生命如儿戏。
景驹面色也有些尴尬。
他自然知道此人身份的确有些低微。
但他们都到这种份上了,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而且
他始终觉得此人不简单。
或许真有门道。
景驹缓缓道:“我知道你们有疑虑,但事已至此,我们还能如何?反正都是死路一条,不若就大胆信一次,若是成了,我等可就恢复自由,到时回到族中,岂非又能逍遥快活?”
“若是不成。”
“我们现本就是引颈待戮,早死晚死有什么区别?”
“我还是想试一下。”
“不然”
“我不甘心1
屈博满眼无奈的看着景驹,道:“景兄,莫怪我说你,他若是寿春官员,我定无二话,让你去尝试,但他只是沛县一亭长,若是真出了事,到时他或许有脱身之法,但我们可没有。”
“到时连累的可不仅你一人。”
“我劝你多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