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沈浪、姜尚贤没有睡,郑泌生父子同样没有睡。</p>

“这个沈浪,到底打的什么算盘?”</p>

坐在床前,郑泌生端着茶水是越想越不对劲。</p>

对面的郑孝儒闻言,顶着漆黑的双眼,不耐烦道:“爹,天都快亮了,你到底想好了没有?”</p>

郑泌生摇摇头:“儿啊,我总觉得这事儿有些难呐,</p>

这个沈浪光明正大把到手的账簿直接拿来给我看,你说这到底在想干什么?”</p>

郑孝儒打了一个哈欠:“还能干什么?你就是想趁机捞一笔呗?</p>

这些个皇亲国戚,每年从我们手里拿的孝敬银子还少么?”</p>

郑泌生摇摇头:“可我总觉得没这么简单,沈浪不像是那种贪财之人。”</p>

郑孝儒忍无可忍:“爹!你真要怕那沈浪掀起什么浪花,我这就派人去跟他摊牌,</p>

不就一个皇亲国戚么?我就不信他有九条命那么难杀!”</p>

“胡闹!”</p>

郑泌生沉喝一声制止了儿子逆天举止。</p>

“你这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动不动就要喊打喊杀的,这成何体统!”</p>

“有什么可怕的?宫里头太后娘娘罩着,大殿上刑部有咱的人,江南各地更是我们的天下,</p>

就算做出再出格的事,也不过一旨督促整改而已,</p>

这么多年下来都是这样的,真要敢动手早动了,还用等到现在么?”</p>

“小点声儿!”</p>

“爹,你变了,变得保守怕事了!可能是你老了吧,</p>

既然你如此不安,不如向朝廷上疏请辞,举荐我当这总督府部堂!”</p>

“够了!别再说了!”</p>

眼看儿子越说越是离谱,郑泌生立马出声制止。</p>

“被你这么一搅合,我思路都乱了。”</p>

说着拿起一份名册,递给郑孝儒。</p>

“等天亮了,你亲自去拜访那些名单上的人,</p>

告诉他们,只要他们愿意伏法认罪,我一定会保全他们家人的。”</p>

郑孝儒接过名册,眼中露出一抹疑色:“爹,你当真决定要跟沈浪服软了?”</p>

“还不快去!”</p>

郑泌生不耐烦咆哮一声,郑孝儒也只能收起名册,摇头晃脑的走出了屋子。</p>

……</p>

翌日清晨,沈浪按约定来到了总督府。</p>

“郑部堂,昨晚可睡得安稳?”</p>

“托镇国公的福,这一夜,下官可真是胆颤心惊呐。”</p>

“哈哈,看来郑部堂的格局还不够大啊,不像本官,睡得格外踏实。”</p>

“下官年迈,自然比不得镇国公年轻有为啊。”</p>

一顿阴阳怪气的寒暄过后,二人直接来到大厅。</p>

刚落座,沈浪直接开门见山:“郑部堂,昨天和你谈的事,你考虑的如何了?”</p>

郑泌生拱手回道:“镇国公吩咐,下官自然不敢有半点忤逆,</p>

今日午后,刘武就会从大牢释放交由镇国公处置,</p>

至于那些贪墨之徒,下官也已经督促他们早日来府衙前投案自首,请镇国公稍等片刻。”</p>

沈浪却装出一副无所谓地样子,补了一句:“没了?那银子的事呢?”</p>

郑泌生:“镇国公请恕罪,贪墨的赃银数量实在太大,</p>

下官计算了一夜,也未曾算计清楚,还请镇国公再宽限几日。”</p>

沈浪冷哼一声:“郑部堂啊,你也知道,眼下时局不同以往了,万一惹出点什么事来,</p>

不光是你,就连本官都担待不起,哪天要是脖子上这么来上一刀,这辈子也就这样了。”</p>

郑泌生眼一阖:“请镇国公放心,答应您的事会尽快办妥。”</p>

沈浪不动声色端起茶几上的茶盏,轻轻滑了下茶盖。</p>

“郑部堂啊,眼下北方虽然没有战事,但北燕始终是悬在陛下心头的那根刺,两国复战那是早晚的事,</p>

陛下也急需这笔钱充做军饷,早一日让她看到您的诚意,本官也好早一日放心,</p>

咱当帝婿接这个差事,说起来还不是为了讨好陛下,她高兴了我这日子也可以过的舒坦,你说是么?”</p>

这话意思简繁明了,就是你不让我舒服,那大家都别舒服了。</p>

简而言之就是把钱拿出来,一分都不能少。</p>

但凡在官场混迹几年都听的懂。</p>

“镇国公说笑了,您与陛下如此恩爱,又怎么会惹她不高兴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