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歆宸有些挫败的抱着满满看向了萧衍,萧衍看着已经清瘦到连原先的衣裳穿在身上完全都挂不住的洛卿语,紧皱着眉头的当下,还是开了口“马上就到年下了,来这儿也有些时候了,我准备着让人收拾了行囊,回京吧!”</p>
带上太后来此为的是了太后的一桩心愿,却不曾想毁了自己的三个孩子,这些天,太后也在无比的后悔,后悔自己当初为何选择带上了萧琅玥,三个孩子折损在她的一念之差里,太后这段日子除了把自己关在房中茹素念经洗清自己满身的罪孽外,也再无旁的事情,这一趟出行,将原本平静的生活尽数改变,一切都难以在回到最初的原点。</p>
“你们回去,我和满满留下,我和满满留在这儿养病。”这大概是自洛卿语之后,她与萧衍说过的第一个句话,也是最长的一句话,带着沙哑的声音里,带着是一股打定主意的果决。</p>
她说的是实话,也是一种逃避,京中入冬之后天气越发寒冷,比不得这里,她的身子和满满的身子都未痊愈,经不起舟车劳顿,她懒怠回京城,也不想回去,干脆一口回绝,而萧衍身为皇帝,到了年下事务繁忙,离京城太久总归不方便,最好的法子,便是各自走一条路。</p>
萧衍没曾想洛卿语会那么坚定的拒绝了他的话,也不曾想到洛卿语要留在这里“卿卿,我觉得我们要谈谈!”</p>
他们之间出现了问题,萧衍知道,从孩子没了的那一刻起,他清楚的明白,自己无法面对洛卿语,洛卿语这么多天来也一直选择着无视自己,像是对待着一个陌路之人的态度,萧衍觉得她们之间出现了一道无形的一堵墙,且这堵墙有着越砌越厚的模样,在生生的把他们之间隔开,不断的隔开。</p>
“我说的是事实,不然你就让卫澈来请脉就好,我尚未出月,身上不干净,满满呢,这病本来就需要静养,且她年纪太小,根本受不住这种奔波的辛苦,你若执意要带我们走,我们也跟着,皇命难违,我们不能说不就是。”</p>
洛卿语不想和他谈只道谈了又有什么意义,两个各自心上有着伤口的人把那伤口再一次的扯开给各自看看,你没了孩子,伤了女儿,我死了两个孩子,伤了一个女儿,都是受害者,又都是这其中的始作俑者,洛卿语错在不够狠,萧衍错在为父者的仁慈,这原本都不该算错,可事情真的发生之后,这所有的一切就都成了错。</p>
洛卿语谁都不怪,谁都不愿,男人是她自己看上的,做后娘是她自己挑的,发生的事情已经注定,可她没想得通,她不想回去,就这么简单。</p>
那些个安慰人的长篇道理道义她都懂,怎么安慰人,怎么让人心上好过,她也知道,可自己确实委屈,为什么到了现在,要装出一副深明大义的模样,她做不到。</p>
一句皇命难违像是一个巴掌直接打在了萧衍的脸上,打的萧衍闭嘴噤声,像是一个拳头无形的打在了一个棉花上,那样的让人无力,萧衍想做些什么来弥补,却发现,根本没有事情轮得到他来做。</p>
“你用不着劝我,用不着安慰我,没了的孩子,满满还有那萧琅玥,你都是他们的父亲,可你没有尝过十月怀胎濒临生死的那一刻将孩子生出来的滋味,你不曾尝过生命从自己的身体里流逝的滋味,所以你不能与我一样做到感同身受,在你见到满满的时候,满满已经在我的肚子里待了许多许多,她是我肚子里掉出的一块肉,是我的心尖上挖下的,在你看到那盆血水的时候,那个孩子已经在我的肚子里形成,我需要时间走出来,而不是撑着脸皮展露出一个笑容,告诉你,我很好,我没事,我已经可以跟上你的步伐,对不起,我做不到。”</p>
摩挲着抱在手中的杯盏边缘,洛卿语的表情疏离而落寞的与萧衍说着心中最大的一番实话,在将这一番所能够说出的话尽数的说完之后屋子里是一阵的沉默,不知过了多久,萧衍深吸了口气“成,那我便让然收拾了东西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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