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柯微挑眉梢:</p>
“猜对一个,禁制与我无关,我那时说的都是实话。”</p>
桑念稳了稳心神,努力稳住语气,可尾音依旧有些颤:</p>
“你当年,也是这样一步步引导镜弦,让她知道祝余灭族真相,让她替祝余平冤,可她不慎惊动了万仙盟,此事没能成功。于是,没有用处了的她,被你,被万仙盟,一起杀害。”</p>
“我说的对吗?”</p>
碧柯抚掌喟叹一声:</p>
“念念,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得多。”</p>
桑念紧紧盯着她的眼睛:</p>
“我说的对吗?”</p>
“大致是这样,”碧柯耸耸肩,“不过有一点你错了。”</p>
桑念:“什么?”</p>
碧柯待要张口,又转而笑了一声:</p>
“我坐下这么久了,不给我倒一杯茶吗?”</p>
桑念压住汹涌的情绪,挑了个干净的杯子,倒了满满一杯茶递过去。</p>
碧柯瞥了一眼那杯茶,并不碰,取下腰间酒壶喝了一口:</p>
“酒满敬人,茶满欺人,念念,你似乎对我心怀怨怼。”</p>
桑念深吸一口气:</p>
“不要绕圈子了,说吧,我哪点猜错了。”</p>
碧柯终于道:</p>
“镜弦可不是我杀的,当然,也不是万仙盟杀的。”</p>
桑念愕然:“不是?”</p>
碧柯神秘地眨了眨眼:</p>
“我只能告诉你,她死在身边的人手中,那个人,你也认识,很熟。”</p>
桑念藏在袖中的手骤然收紧:</p>
“到底是谁?”</p>
碧柯慢悠悠道:</p>
“替我办好这件事我就告诉你。”</p>
说着,她一寸寸收起笑:</p>
“你要让所有人知道祝余灭族的真相,知道仙盟冠冕堂皇的外表下,有多肮脏。”</p>
桑念:“……好。”</p>
碧柯语气有些惋惜:</p>
“我本来已经打算好了,你刚刚要是拒绝我,我就杀了你的。”</p>
桑念不寒而栗。</p>
她咬牙问她:</p>
“这件事办完,你会放我出局吗?”</p>
碧柯竖起两根手指,笑盈盈道:</p>
“还有第二件事,你办好后,我便放你出局,再也不让你牵扯进来。”</p>
桑念:“什么事?”</p>
碧柯卖了个关子:</p>
“你到时候就知道了。”</p>
桑念:“我怎知你不是在骗我?”</p>
闻言,碧柯叹了口气,咬破指尖,一滴鲜血点在她额间:</p>
“我在此立誓,若刚才的话有半分违背,便叫我遭至亲至爱手刃,不得好死。”</p>
鲜血没入桑念额间,消失不见。</p>
血誓成立。</p>
她想顺手摸把桑念的脸,后者侧过头避开,她只好悻悻收手,无奈道:</p>
“现在能放心了吧?念念。”</p>
桑念默了默,问道:</p>
“薇薇……还好吗?”</p>
碧柯的动作一顿,仰头喝了一大口酒,嗓音冷得吓人:</p>
“她死了。”</p>
桑念暗嘲自己蠢。</p>
既然出现在了归墟,便早该知道,她已经不在了。</p>
至此,一切线索都能连上。</p>
“薇薇就是修罗殿的暮云薇。”</p>
她推测道:</p>
“这几百年来,她为了报仇,一直在追杀仙盟成员,最后,她怀着必死的决心,与盟主死战,陨落。”</p>
碧柯不说话,只是一口接一口地喝酒。</p>
“不光她是修罗殿的人,你也是。”桑念道,“你早就知道谢沉舟少主的身份。”</p>
提起谢沉舟,碧柯终于有了点反应:</p>
“我确实知道,不过,似乎他自己反而忘了。”</p>
她轻叹:</p>
“他真把自己当成你们仙门的人了,多可怜。”</p>
桑念抿紧唇,“他可以成为仙门的人。”</p>
碧柯像听见什么好笑的笑话,笑得前仰后合,不住摇头。</p>
桑念的心随着她的笑声一点点吊起来,不安如潮水,席卷全身。</p>
碧柯笑够了,嗤了一声:</p>
“你大概还不知道,仙门,与修罗殿要开战了。”</p>
桑念瞳孔骤然一缩。</p>
碧柯慢悠悠道:</p>
“修罗殿有人潜入了此次的群英会,或许是盗走了某样东西,仙门没能抓住他,正在集结所有兵力,打算突袭魔界。”</p>
桑念口中发苦,说不出话来。</p>
碧柯道:</p>
“你与谢沉舟,注定是要站在对立面的啊。”</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