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连表情变化都没有，谁都难说他到底是不是生气了，总之他确定了路小雨不是在开玩笑之后，立刻站起身要离开。</p>
路小雨跟着站起来，在他身后追着他，看着他付了账，跟着他走出餐厅。</p>
“你生气了？”他本来就个子高腿又长，不迁就别人的时候很难有人可以追上他的步伐，路小雨只能小跑跟上，片刻的功夫额头都渗出了薄汗，还不忘询问他自己的问题。</p>
陈深扬没有放慢速度，他看都没看路小雨一眼，打量着马路周围的车辆淡漠道：“没有。”</p>
路小雨拧眉说：“你骗人，你就是生气了，要不然你怎么一声不吭站起来就走？”</p>
陈深扬走过马路，目视前方道：“我没时间跟一个孩子生气，我只是希望下次不要再发生这种事，我很忙，不像你那么闲，路小姐。”</p>
他又叫她路小姐了，叫得那么生硬冷漠，叫得路小雨心里很难受。</p>
她咬咬唇，停下脚步，任由陈深扬离她越来越远，在几乎看不见他的时候，她才有些崩溃地大声说：“可今天是我的生日！”</p>
即将消失在街头的背影忽然顿住了，一种奇妙的力量牵扯着距离很远的两个人，也不知他到底听没听见她的话，路小雨站在原地，双拳紧握，吸了吸鼻子说：“我不知道该和谁度过今天，我原本想去墓园的，可我还没能替我妈报仇雪恨，我没脸去见她，所以只能来找你。我知道我可能耽误了你的时间，可你不是人民警察吗？我是你辖区的居民，你难道不该管我吗？你有其他工作，可我也是你的工作，我也是你的责任。”</p>
不确定是她哪句话让冷漠的男人改变了主意。</p>
她只是看见本该离她而去的人转过了身，一步步回到了她身边。</p>
失而复得的感觉让她难掩情绪，她红着眼睛望向重新站在她面前的陈深扬，他直接朝她伸出手，跟她说：“身份证。”</p>
路小雨回过神时，就发现自己已经老老实实地把身份证交给了他。</p>
她当时还没闹明白他干嘛要看她的身份证，等他把身份证还给她的时候，她才慢慢意识到了他的目的。</p>
“再说谎，就再也不管你。”</p>
陈深扬严肃地说话，像大人对孩子的一种威胁，当然也可以理解为一种妥协。</p>
他没再离开了。</p>
路小雨跟着他往前走，也不知道他们这是要去哪儿，走了几步她就仰头道：“你以为我在骗你，所以看我的身份证，确定我的生日是不是今天？”</p>
其实这也情有可原，毕竟她今天已经“骗”过他一次了，毫无原因地占用一个甚至不能称为朋友的人的时间，任谁都会小心一点吧。</p>
尽管心里很清楚这一点，但路小雨还是有点不高兴。</p>
她咬了咬唇，得不到他的直接回答，就闷着头跟他走。</p>
哪怕到了这种时候，她竟然也没想到离开。</p>
陈深扬带着路小雨回了派出所，站在西江区派出所门口，路小雨停住脚步，陈深扬转头对她说：“在外面等。”</p>
路小雨没说话，陈深扬直接走进了进去，他进去的时间不长，没几分钟就出来了，他出来之后她意识到他去做了什么。</p>
他去换衣服了。</p>
他换掉了那身制服，穿着他的便衣，工整的黑色长裤，干干净净的白衬衫，袖子挽起，露出光洁有力的小臂，他重新走到她面前，这样的衣着让她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衣服。</p>
她也穿着白衬衫，是女孩子的款式，但颜色和质地和他的衬衫差不多。</p>
她懵懵懂懂地想着……如果他们这样子走在街上，会不会被人误以为穿着情侣装？</p>
会不会有人觉得他们是一对儿？</p>
这个念头一产生就有些挥散不去，路小雨恍恍惚惚地跟着他重新出发，甚至都没问他要去哪。</p>
天气炎热，他没开车，就说明他要去的地方不远。</p>
他们走了大约十分钟便到达了目的地，一家大型商场。</p>
西江区位于江城市市中心，这里的商场可比靠近墓园的郊区商场大多了，也繁华多了，路小雨和他肩并肩站在商场外，听见他说：“既然是生日，就挑个生日礼物。”</p>
路小雨惊讶地望向他：“你换了便衣出来，就是想给我买个生日礼物？”</p>
陈深扬蹙眉望向她：“难道你觉得我可以穿着制服跟你一起逛街吗？”</p>
路小雨愣了愣，其实她的重点在于，他换下制服，耽误着时间，竟然只是为了给她买生日礼物。陈深扬显然把重点搞错了，大约因为他也是有些直男思路的，但……</p>
有没有可能，他是知道她的重点在哪，却故意岔开的？</p>
路小雨目光炙热地望着身边的男人，陈深扬话本来就不多，被她这样看着也没说什么，直接迈开步子先一步进了商场。</p>
路小雨微微咬唇，很快就跟了上去。</p>
不知为何，她很想在此刻挽上他的手臂。</p>
但她既没理由，也没身份做那件事。</p>
略有些失落，不难猜想她存有这样的心思是为何，她也确实到了可以谈恋爱的年纪，现在没人再会说她谈恋爱是早恋了，可她不该把心思放在这上面的。</p>
母亲的枉死尚未有个了断，坏人还逍遥法外过着好日子，她怎么能考虑这些呢？</p>
想到这些，激荡的情绪瞬间冷却下来，路小雨进了商场，却有些提不起心情，神色恍惚，心不在焉。</p>
陈深扬并不介意这些，他时不时会看看表，像是无声的催促。</p>
两人就这样貌合神离地并肩而行，年轻的女孩和清俊的青年，的确是不错的组合，周围人也真的会像路小雨之前想得那样，将他们当做一对养眼的情侣。</p>
秦璇和乐怡在周末相约出来逛商场，很巧地就看见了结伴而行的路小雨和陈深扬。</p>
“乐怡，你等一下，你看那是不是路小雨？她身边的男人是谁？”秦璇拉住乐怡的胳膊，好奇又激动道，“看着不像陈栩，似乎比陈栩个子都高，他和她什么关系？”</p>
乐怡抬眼望向秦璇指的方向，瞧见那很快消失在电梯处的两人，一时也拿不定主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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