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姜姜屁股烂了</p>

暗五没有反抗。</p>

他被打的一个踉跄，好歹没有摔在地上，整个人的精神头却有些不对，眼神呆滞着，再也没了之前的沉默灵动。</p>

他想到了和公主的第一次见面。</p>

在御花园的湖边。</p>

软软糯糯的小团子看着湖里求救的孩童，急得跳脚，他就躲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心中虽急，却明白自己不能擅出。</p>

暗卫行踪隐蔽，若暴露在阳光之下，便失去了暗卫的意义。</p>

他眼睁睁的看着孩童挣扎的力道越来越弱，心里颇为残忍的想，又是一个倒在权贵斗争里的无辜人。</p>

但公主却深吸一口气，义无反顾的跳了下去。</p>

他几乎用了生平最快的速度接住公主，反应过来之后，心跳如鼓，连头皮都跟着紧绷。</p>

差一点。</p>

害怕暴露，暗五转身便想离开，暖乎乎的小团子却抱上了他的大腿。</p>

姜姜睁着大眼睛看他，分明面对陌生人，却毫无紧张和害怕，眼中只带着对于生命的看重。</p>

“救他。”</p>

他救了湖里的孩童，心中某个缺陷像是被补齐一般，觉得好受了些。</p>

可公主抱着他，叫她师父。</p>

暗五不会忘记那日，阳光洒落，小女孩的眼神又大又亮，清澈见底，满怀生机。他想。</p>

这样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真好。</p>

和他一点都不像。</p>

他的世界，总是暗的。</p>

“你摸着良心想，主子可有哪里亏待了你？你竟一点都不顾咱们曾经的情分，暗五，五哥！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p>

他变了吗？</p>

暗六悲痛的声音就在耳边，暗五有些不确定了。</p>

他变过吗？</p>

公主待他那样好，他却未能在第一时间救下公主的性命，让公主深陷危险之中。</p>

那一下若不是公主自己躲得快，恐怕性命难保。</p>

二皇子远没有公主对自己好。可他在那个瞬间，想到的是族中被当做奴隶驱使折磨的孩童。</p>

他如此自私。</p>

他这是，恩将仇报。</p>

暗五只觉得浑身冰冷，暗六还想再说什么。</p>

“够了。”</p>

暗一抱着小团子，冷淡回头，看着暗六的眼神带着淡淡的警告。</p>

“护卫主子，何错之有？”</p>

“自己回去领罚。”</p>

罚的不仅是他的口出妄言，也是他的无能。</p>

暗六沉默领受，一抹脸，再也没看五哥一眼。</p>

两人都知道，暗六再也没有五哥了。</p>

……姜姜乖乖的坐在马上。</p>

暗一自然可以用轻功护着她回去，说不定还会快一些，可他担忧小团子惊恐未定，伤了元神，还是决定慢些。</p>

至于陛下。</p>

能把他放出来，陛下自然对自己的安全有所把握。</p>

“公主害怕了？”</p>

在两人的相处之中，一向都是姜姜率先开口的，如今小团子沉默下来，暗一反而极不适应。</p>

看着小团子略微有些苍白的脸色，他沉默片刻，犹豫着将大手放在小团子的背上，轻拍两下。</p>

他默默的想。</p>

今日逾矩，得回去受罚才是。</p>

“公主不怕，暗一在。”姜姜：“嗯。”</p>

他越发担忧。</p>

暗一三岁摸刀，六岁杀了第一个人，九岁那年独自一人完成了第一个任务。</p>

作为帝王的利刃，他坚不可摧，见血封喉。</p>

杀的人多了，心态也渐渐的麻木了下来，即便看着几个月的婴儿死在自己的面前，亦能面不改色。</p>

在印象中，他在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也害怕过。</p>

听说公主可是和土匪正面交手过。</p>

这次出宫所行所见，对于一个孩童来说，太过残忍。</p>

暗一张了张嘴，又闭上。</p>

他本就不是能够耐下心来哄人的性子，在姜姜面前已经是收敛再收敛的效果，如今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惊吓过度的公主。</p>

想开口，又想到自己本来的嗓音并不清澈悦耳，思虑再三，憋了回去。</p>

可姜姜似乎也不需要他说什么话安慰自己。</p>

小团子坐在马上，暗一的大手护着她的背，两人相对而坐。</p>

这个姿势很方便她缩在暗一的怀里，像只小猫一样的找了个舒坦的位置，姜姜闭上眼。</p>

她知道，如今很安全。</p>

崩了一天的弦，在此刻骤然放松。</p>

她闷着声音。</p>

“姜姜学会飞了，你教的轻功，姜姜每天都有练习，这是第一次成功。”</p>

暗一：“嗯，公主很厉害。”</p>

只是那算不上轻功。</p>

也不是飞。姜姜：“姜姜以后会更加厉害的，飞得比你还高哦。”</p>

暗一：“嗯，会的。”</p>

只是飞得比他还高，这辈子应该没有可能。</p>

两人一个说一个答，气氛颇为和谐。</p>

姜姜的小脑袋埋在暗一的怀里，沉默不语，像是累了。</p>

暗一心中无奈，害怕风太大，想用披风遮住公主，却忽然一怔，整个人都像被定住一般。</p>

他胸前的衣衫，湿了。</p>

……</p>

回京途中，暗一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都不敢动。</p>

脑子里却想了无数个残忍的刑罚，心里像是淬了毒一般，积累无数怨气，等他空闲下来，就要去找那些土匪，让他们知道反抗朝廷的下场。百姓的交谈声吵醒了姜姜。</p>

她后来是真睡着了。</p>

小团子从某人结实的腹肌中抬起了头，手手揉了揉眼睛，看着熟悉的皇城，哇了一声。</p>

竟然有几分近乡情却。</p>

暗一没有下马。</p>

姜姜不知道有皇宫不得纵马的规矩，也坐在马上，远远的看到了太极宫。</p>

她来过这许多次，对此地一点都不陌生。</p>

可今日，那一直坐在殿内的人，却站在了宫殿的大门前，迎着太阳的炙烤，似乎有段时间了。</p>

姜姜看着那熟悉的黑色，眼睛瞪时一亮，大方挥手。</p>

“父皇～姜姜回来啦。”</p>

“谢谢暗一，你真正的声音也很酷哦！”一撒手，小公主便像是哈士奇一般的冲了出去，精神十足，仿佛之前偷偷的抱着他哭泣的那个小孩换了一个人。</p>

暗一心中诧异，却又笑了。</p>

和陛下一般调节能力十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