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妄语能不能行了,说了干就干,赶紧给钱。”</p>
黑衣人:?</p>
这又是什么个章程?</p>
还有一筐子劝解的话没说呢,傅应绝一把打断倒是叫他懵住了 。</p>
好在这时赵驰纵站了出来,他转头看向黑衣人,言简意赅,“出钱出粮,咱们行云岗愿做淮川军第一道防线。”</p>
行云岗不是入淮川的必经,但紧靠另一条入淮之路,一但此地设险要拦截,也是能好好耗上大启军队一阵。</p>
黑衣人听着不敢置信,“你们……”</p>
还有这好事儿?</p>
但是——</p>
他也有些疑惑,道,“一寨之力不足为惧,行云岗的人不会全权听从你们的。 ”</p>
这也是他们如今最棘手之事,行云岗压根就不听使唤。</p>
傅应绝却不甚在意,挥挥手当真像土匪头子,流里流气地,“那是我的事,你只管给钱。”</p>
——</p>
有了几人的保证,黑衣人乐颠颠地走了,一进淮川,全上报给了朱妄语。</p>
朱妄语也是喜不自胜,好不容易撬开了行云岗的口子,派了人从淮川城中运送来大量的钱粮。</p>
但也不能就这么给了,约定好物资到位之时,要看到行云岗归一,才能全权交予。</p>
至于要如何办,傅应绝也不慌,当天夜里就传书往北。</p>
几乎在信鸽飞出的同一时间,行云岗数十里外,就洋洋洒洒来了一队人马。</p>
马车装有六七辆,车辙碾在地上留下深痕,显然是装了重物。</p>
“少主子,前头岔了路,孟叔说是沿西边押送。”</p>
裴风半死不活地瘫在马车里,听见这话,哼了一句又翻个身。</p>
活像只翻肚的大白鱼。</p>
他懒得理睬,浑身燥闷得很,小声嘀咕道,“我管你东边西边,躺大路边睡着我都懒得管 。”</p>
又听外头人继续道,“不过这另一边的名字倒是好听,叫什么……”</p>
他想了想,道,“什么,行云岗。”</p>
“我管他行不——”</p>
裴风躺尸的动作一顿,也不知是想到什么,猛地抬起了那蔫着的大脑袋。</p>
倒吸一口凉气,将自己呛得一张俊脸通红,他却不管。</p>
而是一下掀开了车帘,追问,“行什么!你说行什么岗!”</p>
外头的人被吓了一跳,“行,行云岗……”</p>
“嗷!”</p>
裴风差点乐得从车上跳下来,连忙指挥道,“走走走,从行云岗,不准走别道啊,走别道我跳车吊死在后边!”</p>
这就吓人了,外边人都傻眼。</p>
这时孟叔走了过来,见他上蹿下跳地,又斥责道,“成何体统少主子!稳重些。”</p>
稳重?</p>
裴风恨不得现在一阵大狂风将他直接刮到行云岗下头。</p>
不再多砍两条腿接到那马屁股底下,都算他是老成持重。</p>
“走行云岗啊,我命里带风,去刮刮这破云,看是怎么个事儿。”</p>
他满嘴胡咧,孟叔皱着眉,却没反对。</p>
不论走哪处,都是一样的,目的地并不会变。</p>
意愿达成的裴风,嘴都要笑歪了,一改之前的死气沉沉,好心情地去将外头那一车车的药草器械一一清点。</p>
好一幅少主子尽职尽责,巡视物资的画面。</p>
——</p>
他们直直往行云岗去,有一飞鸽却逆着他们的方向,由头顶掠过。</p>
翅膀一下一下扑腾着,不知多久,落在了大军驻扎的营外。</p>
“将军,陛下传信。”</p>
副将将鸽子腿上的信件取下,送到了主帐之中。</p>
帐内收拾得冷硬齐整,纤尘不染,只有一堆文书对齐摞在案上 。</p>
案前负手而立一男子。</p>
身姿俊拔,一袭黑衣裹着精瘦的腰际与宽阔的肩臂。</p>
听见呼喊,他高束的马尾微荡,转过身来,露出斧刻一般鲜明的下颌线跟冷情的眼。</p>
唇角微抿,面无表情也能叫人觉察出不虞的情绪来。</p>
周意然竹骨一般的指捏着信件,展开来,一目三行。</p>
稍许,他抬起头,额角抽搐,反手就将信浸在了砚台墨汁里。</p>
副将一惊,自觉低下头去忽视这大不敬的场面。</p>
但心头也疑惑着陛下究竟写了些什么,把将军气成这样。</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