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引背对她摆了摆手，像是再压不住泪意，声音哽咽道：“出去吧……我同他说会儿话。”</p>

侍女“嗳”了一声，叹息着应下：“是，夫人。”</p>

房门在身后缓缓打开，发出咯吱的涩耳长响，明媚春光流泻进屋，照在徐青引素白的衣裳上，但很快，这光又一点点在逐渐合上的两扇门见收成一束，“砰”的一声，消失不见。</p>

祠堂重新归于平静，徐青引跪在蒲团上，低头仔细抚摸着簪上雕打的迎春花：“这簪子，是你当初在边关亲手一点一点打了带回给我的，这么多年，我一直收着。”</p>

她掏出丝帕轻轻擦去迎春花瓣上几乎瞧不见的一点尘灰，又将簪子插回了发髻中：“从前你远在关外没法护我，我不怪你。只是如今我要为自己求，你也不要怪我。”</p>

她像是怕他不答应，又看着他的牌位缓缓重述了一遍：“你不能怪我，李风临。我嫁给你时，是想着一生一世和你好的。”</p>

她盯着牌位上“李风临”三个字深深看了一眼，而后起身朝外走去，决绝又显苍凉的话音留在身后：“你要是不肯，那就化成厉鬼亲自来收了我。”</p>

微风拂过祠堂前院高大繁茂的林木，徐青引离开后，过了小半炷香，檐上被马尾榕枝叶遮掩的一角悄悄钻出了一个身影。</p>

文竹趴在房顶上，从叶下探出头。他环顾了一圈院中，见四下无人，抬袖擦了擦被瓦砾蹭脏的脸，三两下抱着马尾榕利落爬下来，赶紧往林钰的院子去了。</p>

房里，林钰正在用今日的药食，听罢文竹的话，轻轻蹙了下眉：“她是这么说的？”</p>

文竹点头：“是，不过她话只说了一半，也不晓得她那话是什么意思。”</p>

文竹在那檐上猫了快一个时辰，泽兰听他说话嗓子干得厉害，给他倒了杯温茶，文竹接过来两口灌了，叹道：“不过我方才听徐夫人的话，觉得她也是个可怜人，年纪轻轻死了夫君，娘家又不在都城，日子着实难熬。”</p>

泽兰屈肘撞他，不满道：“你吃夫人的用夫人的，怎么还帮她说话。”</p>

林钰摇头道：“文竹说得不错，那几年李府上下过的都不是松快日子。阿嫂又丧夫，一个女人难免受苦。”</p>

她思索了片刻，同文竹道：“你去问问陈老，徐青引在府中时哪些人服侍过她，将那些人一一查一遍，看看在我入府之后他们当中谁仍与徐青引保持着联系。”</p>

文竹些许不解：“夫人为何突然想起查这事啊？”</p>

泽兰明白林钰这是要查查元帕之事，她伸手推文竹出去：“叫你查你去查就是了，怎么那么多话。”</p>

文竹被泽兰推着小步往外蹭，“哦”了一声，回头道：“那我去了夫人。”</p>

林钰笑着点头：“去吧，办好了替你和泽兰做亲。”</p>

泽兰烧红了脸，别过脸没有作声。</p>

文竹也红着耳朵，他看了看泽兰，憨笑着道：“好啊，谢夫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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