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千望起身,抱住越说情绪越失控的朱怀古,朱怀古伸手抱住他的腰,在他怀里哭得嘶心裂肺。</p>
哭了一会儿,朱怀古慢慢冷静下来,双臂不再环着池千望的腰抱紧,她脸微有些发红,这是两辈子第一次除了父兄,她在男子怀里哭得这样厉害。</p>
池千望看着这样的朱怀古,却是万分心疼,他在想她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方会在方将哭得那般悲伤委屈,他查过她,他知道她自小父母双亡,可他听过她在病中梦里喊过父亲,却不曾喊过母亲,他也知道她本名该叫朱怀欢,朱怀古是她兄长的名讳,她兄长早亡,她顶替兄长之名活了下来,至今在病中梦里仍喊着哥哥,除却一些她过往生平,他再无法查出什么来。</p>
以前他认为她的苦难是自来于她自小双亲亡故,后已身重病,兄长为照顾她反染病身亡,她对兄长的思念大概含着一些愧疚,对双亲的想念来自子女天性对父母的依赖,可现今看来,他似乎错了什么,她在神智不清病得糊里糊涂的昏睡中,从来只喊过父兄,却从未喊过母亲,寻常来说,子女对于母亲的依赖更胜于父兄,在她这里,却完全反了个个,好似她自懂事起,便只有父兄,这不寻常,太不寻常。</p>
“小古……”池千望轻唤一声,朱怀古抬眼看他,眸中带着水光,他伸手欲抚上她的脸,最终却在咫尺间放了下来,一直以来,他对她都是小心翼翼,此时此刻亦然,他也很想问出心中所有疑问,为所有疑问找个答案,可最后关头舌尖转了转,仍未问出,仅安抚她道:“没事,殷朗不会怪你的,你也不想说谎,他会明白的。”</p>
朱怀古点头,嗯一声再次垂下眼,伸起手背抹了抹两眼眶残留的泪珠子,对于她方将情绪的崩溃,她也不想做什么解释,既然现今她还不想全盘托出,将心底的秘密告诉池千望,那她这会儿说什么都是徒劳,她继续说道起老枫树:</p>
“那老枫树上的刻痕其实不止一行,殷朗看到的那一行有七个字‘望小古一生喜乐’,在这一行七字的背面树身还有另一行,同是七个字‘望父兄一世顺遂’,这后一行七字末端还嚷着一颗小金珠。”</p>
说着,她自贴身的内衫兜里掏出那颗小金珠,递到池千望跟前:</p>
“就是这一颗。”</p>
池千望接过小金珠,这颗小金珠已有些年头,但没什么标记,他看不出什么端倪,问朱怀古,朱怀古自是知道小金珠是百年前的,也说是有些年头,其他的便不知了,他没有再问,只念叨起她说的那两行七字刻痕,他复在床沿坐下:</p>
“照你说的,两行刻痕,皆是七个字,第一行就是殷朗看到的那一行,除了第三个字‘古’尚能看出些伦廓来,能大约认出是个古字外,余下六个字是什么也看不清了,另一行七字更是如此,末端一颗小金珠还是被掩埋于树身中……”</p>
他语气微沉:“小古,你老实告诉我,既然如此,你又是怎么看得清那两行刻痕到底写着什么,连掩埋于树身之下的小金珠都能被你发现,并取了出来?”</p>
他一直在研究两组刻字,一直在书中寻找相对应的符号与释义,时至今日,费了他不少功夫,也不过仅解出三分之一,且那些字完全看不出什么含义来,而她却能在完全模糊看不清的两行刻痕里瞧出十四个字来,还挖出这么一颗年月久远的小金珠来,他此时此刻的心情,已然不是不可思议那般简单,她在他心中的谜团,已是越滚越大。</p>
朱怀古撇开眼,再次不敢直视池千望,她心虚,然终是道:</p>
“少爷,你曾说过,我心里有瞒着你的事情,这点我没否认,我不想骗你,我瞒着你的事情同现今这件事有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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