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桥方,或赵传。</p>
无可否认的,在宋胡心中的天平始终倾向赵传:</p>
“朱侍从,我想……赵传这样说,肯定是有他的原因的。”</p>
朱怀古问:“那陈桥方呢?”</p>
宋胡语塞,许久方愤愤说了一句:</p>
“即便我没亲眼目睹到他的下刀,但当时就他在老槐树下,还就坐在我女儿身边!不是他还能是谁?!”</p>
他这一句话,简直是她历史性的胜利,是她几番上门打破他心防的最终结果。</p>
他已经承认了,他并没有亲眼目睹陈桥方把佩刀刺入宋怀娇腹部要害的那一刹那!</p>
朱怀古道:“所以,你在顺天府衙力证陈桥方就是凶手,最后还因着洪大人畏于毅亲王而险些血洒衙门石狮,这所有的一切力证都只是你在第一个到达案发现场后,主观意识下定的结论?”</p>
宋胡挺起的胸膛慢慢塌了下去,有些气弱:</p>
“除了陈桥方……凶手还能是谁?”</p>
前面有些一直坚持的偏执,后面则是多了一些茫然、不确定。</p>
他动摇了。</p>
朱怀古不苟同,略带了激动:</p>
“你这是主观臆断,对陈桥方是不公平的,倘若今日不是陈桥方,而是另一个与你一般的小老百姓,你想想后果!”</p>
后果?</p>
宋胡不得不承认听到她说出这两个字时,他脑海里瞬间就现出了午门的情景。</p>
有他的力证,又有凶器在场,同是小老百姓的最大凶嫌还能有活路么?</p>
大概是没有的。</p>
他想着,没有确定肯定的答案。</p>
而朱怀古下一息却给了他个肯定的答案:“他会死!他会被定下死罪!”</p>
缓了缓,口气渐渐下沉,不再这般激动,她轻声道:</p>
“宋大叔,人的性命都仅有一条,无论贫富贵贱,他的性命都不该这样任凭一个人在愤怒之间所下的臆断而终结。”</p>
宋胡一听事关人命,他不过是区区安份小民,怎受得了这种说词?</p>
他一下子从凳子上蹦跳起身反驳:“我没有!我掌控不了谁的生死!”</p>
朱怀古也跟着起身:“还记得我曾提醒过你的话么?”</p>
宋胡愣:“什么话?”</p>
朱怀古重复道:“我曾提醒过你,‘有洪府尹在前,再有毅亲王在后,上有苍天,下有当今圣上,中间有这泱泱大魏黎明百姓’,你可否认得?”</p>
宋胡点头,他记得,可他不明白她在此时此刻特意提起这一段的意味。</p>
朱怀古问:“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会将洪府尹放在前,而毅亲王放在后?明明毅亲王的权势更大!”</p>
宋胡摇头。</p>
朱怀古再问:“那你又可知道,上有苍天,下有圣上,我为什么会说百姓在这两者之间?明明百姓在三者之中,是最势弱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