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夹着雪花呼呼地刮落在车窗上，颜婧下车后，迎面吹来一阵风，刮得脸颊生疼。</p>

老管家早早就在门口等候着，见颜婧下车后，信步上前撑开伞，态度恭敬，“太太。”</p>

“嗯，爷爷在家还好吗？”颜婧站在伞底下，老管家年纪大了，可依然比颜婧高出一截。</p>

颜婧不紧不慢地走着。</p>

老管家的眼眸微微低垂着，“江老等你很久了。”</p>

“哦？”颜婧讶异了一下，大门开了。</p>

屋内传来一阵孩童的嬉笑声，颜婧转头去看老管家，“这是？”</p>

“颜婧回来了？”江老爷子把抱着的女孩放下来，身旁的佣人赶紧递来拐杖，接过去后，抬头看到颜婧身上。</p>

屋内的暖气充足，刚动过的江老爷子出了一身薄汗，抬手擦拭了一下额际上的汗。江老爷子牵着女孩的手，向颜婧介绍，“这是江泞的孩子，五岁了。”</p>

江泞结婚了？颜婧皱了一下眉心，江祁怎么不说？</p>

“很意外是不是？”江老爷子牵着女孩到沙发上坐下，“小祁派人送过来的时候，我也很惊讶。”</p>

“江泞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有孩子，从来没有告诉我。”</p>

江老爷子看着眼前五岁的小姑娘，扬了扬唇，尽量表现和蔼可亲的一面。</p>

可小女孩还是很胆怯，紧紧地抓住江老爷子的手臂，悄悄地瞄了一眼颜婧，瑟缩着。</p>

似乎颜婧是什么大怪物。</p>

“我这个当父亲的，是真的不及格。”江老爷子苦笑着，随后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小祁跟我说了，江泞进去后，恐怕出不来了。”</p>

“他的孩子，我想抚养也可以；不想抚养，小祁会安排好的家庭。”江老爷子轻轻地抚着女孩子的头发，“我……”</p>

“爷爷想做什么决定都可以。”颜婧知道江老爷子舍不得，打断了江老爷子的话，“江祁能让爷爷做抉择，想来也不会干涉。”</p>

江老爷子失笑，摆了摆手，“是不会干涉。”</p>

“可看着杀父仇人的孩子在眼皮底下成长，换做是谁都不会高兴的。”江老爷子叹气，“小祁这个孩子在逼我做选择。”</p>

“是站在他这一边，还是要孙女。”</p>

颜婧沉默。</p>

客厅的气氛似乎凝固起来了。</p>

小女孩不懂发生了什么事情，茫然地看着江老爷子，也偷偷地看了看颜婧，仍然是很害怕。</p>

许久后，小女孩松开了紧攥着江老爷子的手，天真又好奇地问：“爷爷，爸爸什么时候来接我回家？”</p>

颜婧蓦地一阵心酸，叹息着闭上眼眸，“老管家，麻烦你先带她到客房休息。”</p>

客房，也就是外人。</p>

颜婧在替江老爷子做决定。</p>

“爷爷，”颜婧在江老爷子对面坐下，“很抱歉。”</p>

“如果您的孙女让江祁不高兴的话，我是不赞同她留下来的。”</p>

“或许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但我想如果您孙女留下来的话，江祁可能永远都不会踏足这里。”</p>

颜婧的双瞳很清澈，像是月光底下的溪水，莹莹发亮，熠熠生辉。</p>

“这个结果，我猜，您一定也不会想要的。”</p>

江老爷子很赞同颜婧的说法，附和地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p>

“小祁是我一手带大的，江泞作恶多端，有如此结局也是他咎由自取。”</p>

孰轻孰重，江老爷子还是能分辨出来的。至于江泞的女儿，江老爷子不过是看着年幼的孩子，于心不忍罢了。</p>

“既然小祁会安排妥当，那就听小祁的。”江老爷子也做出了最终的选择。</p>

江祁是他唯一的继承人，孙女还不够重要。</p>

“都听爷爷的。”颜婧面上的情绪从来都是淡淡的。</p>

江老爷子看着那墨黑的眼珠子，总有一种颜婧已经看穿他所有想法，不过是在替他演完这一场戏而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