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俊良的语气突然冷了下来,缓缓的走到我跟前,一双眼睛如同毒蛇般盯着我,说:“你知道吗,我长这么大,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过。”</p>
我平静的看着他,微笑着说:“是吗,那么,现在你有了。”</p>
他嘴角浮起一丝微笑,说不出的阴森,咬着牙嘶声道:“瘸子,是不是让你在我身上占到两次便宜,你就真以为能跟老子抗衡了?我告诉你,我轻而易举就能毁了你的一生。”</p>
没等我说话,他突然咯咯笑了起来,眼里闪过一丝寒光,接着双手猛的往我胸口一推,我毫无防备,身子踉跄着往后退去,脚下被路沿儿一绊,噗通一声跌坐到了马路上,紧接着一声刺耳的喇叭声传来,我下意识的扭头一看,一辆轿车飞速的朝我开来,没等我做出任何反应,腿上一阵钻心的疼痛顿时传遍全身,我眼前瞬间一黑,重重摔倒地上,没了知觉。</p>
黑暗、光点、风声、噪音,在我脑海里轮番轰炸,我犹如身在地狱,意识模糊却备受煎熬。</p>
仿佛有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我终于慢慢苏醒了过来,入眼是刺目的白炽灯光,我皱了皱眉头,又缓缓地闭上眼,打算等着自己适应过来再睁眼。</p>
突然,我听到旁边传来一个轻轻的啜泣声,我心猛地一颤,顾不得眼睛涩痛,睁开眼看向身旁那个熟悉无比的身影,见她正低头擦着眼泪,我鼻头一酸,声音嘶哑道:“表嫂……”</p>
表嫂身子猛地一震,忙抬头看向我,见我醒了,蓦地破涕而笑,开心的像个孩子,慌忙用手擦着脸上的泪水。</p>
此时的表嫂头一次失去了她光鲜亮丽的样子,头发毛糙不堪,脸色蜡黄,有着浓重的黑眼圈,看她这样我也知道,我肯定昏迷了很长时间。</p>
我心里说不出的心疼,吃力的探出没挂吊瓶的那只手,向她伸过去,她忙伸过手握住我的手。</p>
我紧紧攥着她的手,仿佛要融进自己的肉里,这一刻,我只想一直握着这只手再也不放开。</p>
门外一响,几个医生快步走了进来了,见我醒了,问了问我的感觉。</p>
这时我才注意到我头上缠着纱布,双腿也被整个的吊了起来,打着厚厚的石膏,我身子突然颤抖起来,一股莫大的恐惧感席卷而来,因为此时我发现我的两条腿竟然完全没了知觉,连疼痛都感觉不到。</p>
医生见我情绪激动,忙安慰我说这是正常现象,很快就会康复的,让我别担心。</p>
说着他们叫着表嫂去了外面,过了好长一段时间表嫂才回来,神情说不出的憔悴,眼眶通红,伸手在我脸上轻轻摩挲着,小声说:“小白,没事的,你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p>
那一刻,我万念俱灰,表嫂的手正在轻轻的发抖,而我自己的身体我也非常的清楚,所以我知道,我这辈子可能再也站不起来了。</p>
但我知道,无论我现在多么痛苦,多么绝望,我都不能表现出来,因为我知道,我一旦崩溃了,表嫂也会跟着崩溃,她已经为我付出太多太多了,我不能再给她继续添加痛苦了,我是个男人,她身边唯一的男人,所以我理应独自扛起所有的痛苦与不幸。</p>
我艰难的冲她挤出一个微笑,说:“表嫂,我会没事儿的,放心,不出半年,我又是那个生龙活虎的我了。”</p>
表嫂眼含热泪,用力的点点头,说:“一定!”</p>
我情况稳定下来之后没几天,警察就来了,虽然我一口咬定是沈俊良推的我,但那个地段没有监控,又没有行人看到,所以缺乏有力的证据,而肇事司机又愿意承担所有责任,赔偿全部的医疗费,所以警察示意我们就这么私了了行了,要是再拖下去,医疗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拿到。</p>
表嫂当时坚持不答应,说就算钱我们不要,也要将沈俊良绳之于法,但我知道这很难,而且表嫂也没有多少钱,我不想再拖累她,就在协议书上签了字,这件事便也盖棺定论,沈俊良将永远的逍遥法外。</p>
我细细回想了回想当时的细节,想起来那辆车似乎早就停在远处的路边了,所以这一切都是沈俊良早就算计好的,跟他说的一样,他早就盘算好了要毁了我的一生。</p>
我心里说不出的痛苦悲愤,一瞬间心灰意冷,我知道,我这辈子,注定永远都只能是个残废了,而,沈俊良,却将潇洒写意的活下去。</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