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东倒沉得住气,对着话筒说了句:“我的哥,我最亲最亲的哥!消消火,消消火,我过来再说,我过来再说。”说完挂断了电话。
三人回到二楼雅间,那情形就不一样了,唐剑频频举杯劝酒不说,连开始一直没端酒杯的贾万芬都从服务员那里主动要过一个酒杯,倒满白酒连着敬了郭卫东三杯。
高伟一看剑哥与贾万芬的表现心里早已明白了七八分,加上唐剑很激动地把郭卫东打电话的过程说了,他心里边好得意。
其实他与郭卫东也是这两天才通过一个朋友认识的,今天才是第二次见面,但郭卫东在他朋友圈子里名气大,在他那些狐朋狗友、哥儿们口中口碑不错,且生意做得红红火火,他也确实心存结交之意。
现在在朋友面前拿了脸,人都有虚荣心嘛,由此自然更加对郭卫东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时候,就算没人提醒他也知道该他发话了,毕竟他也是在社会上混过一年半载的人,对一些“行情”、人情世故多而不少也懂得一些。办事有办事的规矩、求人有求人的说法,他对这方面可清楚得很,好些人你求人家帮忙,那可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更别说有些人你就是端着猪头也不一定能找着庙门!
他给东哥发了一支烟并点燃然后说:
“嫂子,剑哥,这下你们放心了嘛,我早说东哥可不是一般的人。客套话我也不多说,就全仰仗东哥了!但是,现在的情况已清楚了,听说你嫂子的爱人已被送到看守所去了,看来情况还是比较严重的。你们不晓得,我可清楚看守所那个地方,风都吹得进去,牛都拉不出来!尤其是37天一过正式逮捕过后,就算你想办法都来不及了。所以,我认为你们一定要引起足够的重视,我建议宜早不宜迟,下午就辛苦东哥跑一趟,摩托车的油钱我当兄弟的出了,该打点的打点,不要怕花钱,香一定要烧到位,等把先永捞出来,几兄弟再好好喝一台,到时候再重谢东哥。”
郭卫东心想你娃还算上道,这么醒事给老子演配角倒也还算合格。
而唐剑与贾万芬几次都想张嘴打断高伟,他们心中比高伟还着急十倍,好不容易等高伟说完,贾万芬一下抢过话头:
“就是、就是!东哥,我丈夫的事就拜托你了,要花钱你只管开腔,我们账上还有5万多,不够的话,我就是卖东西、卖房子都要先把他救出来1
看看,这女人方寸已大乱,连家底都漏给郭卫东了。
“对对对!东哥一定要帮忙,下午就麻烦你过去一趟,钱的事你不用担心,该花的钱一定要花。只要人没事啥都好说,钱没了再去挣就是了。我姐和我姐夫的为人我晓得,他们绝不会让你白帮忙的1
“剑哥,说这话就见外了哈!也不是我郭老二自我标榜,伟伟晓得,我郭老二做事对得起天地良心!钱财如粪土,仁义才值千金。我从不乱帮忙,但能帮到的,我啥时候有半个不字?俗话说:人对了,飞机都可以刹一脚,你们说是不是嘛?”
“那是、那是!东哥就是个耿直人1
左说右说,郭卫东还是答应了下午就去双溪县公安局。临走时,唐剑把工商所的电话号码留了一个给郭卫东,贾万芬从包里摸了2000块钱一定要塞在他手里,说是拿去加点油、买点烟,毕竟为她办事,不能再花他自己的钱三!
郭卫东假意推辞了一番,在高伟、唐剑的一再劝说下,半推半就把钱收下揣进腰包骑上摩托车扬长而去。可出了阳华镇后,他并没向西往双溪县城骑,而是折向北骑了近一个小时回到了华光村自己的收购站。
等郭卫东走后,高伟也说自己有事要回乡下去一趟,并一再拍胸口让唐、贾二人放心,东哥出马、一切搞定!唐剑则和贾万芬坐了一辆人力三轮车回到了空荡荡的租赁站。
本来六神无主的贾万芬得知有希望尽快把老公救出来,心情略微放松了些,加上中午喝了几杯酒身上热乎乎的,就任凭唐剑拉着她进了卧室,不多久,她又再次享受到了那种让她灵魂出窍、飞一般的快乐。
郭卫东到收购站后,进屋把黑娃从床上拉起来,黑娃还打着哈欠捂着嘴偷笑。正说笑间,吴立伟从所上打电话过来问郭卫东回来没有?他和唐小川马上开车过来。
二人过来后,几人关上门又是一阵密谋将“生意”继续下去。他们商定,仍由黑娃出面,元旦节一早将停放在兴文砖厂的四车东西脱手给武阳县一个叫李海的租赁站老板,唐小川又把李海的相关情况和社会关系详细地给黑娃与郭卫东作了交代。而郭卫东明天还得到阳华去一下,按既定方案把戏演下去,计划在2、3号收到钱后放邓先永。
第二天上午10点来钟,郭卫东先给唐剑打了个电话,把早已想好的说辞告诉了他,并说自己抽时间下午过去一趟,有些事需要见面商量一下,还叫他把高伟也约上。
安排好以后,卫东骑上摩托车回了南门收购站,今天圣西建筑公司的马云海约好带支票过来提斗车。马云海原先一直在卫东父亲那供销社买斗车,现在也被卫东把生意挖了过来,郭卫东一台斗车返给他15元,二人很快建立了牢固的业务关系,今天过来提订好的60台斗车,已是他们之间的第5笔生意了。
关键是马云海给他说今天顺便再给他带个叫戢云松的买主过来,戢云松所在的西都洪兴建筑公司虽说也是一家乡镇企业,但关系好、大项目多,斗车的需用量那可比马云海他们公司大多了。
回到南门收购站,谭伟正带着工人给马云海装车,马云海则带着一个中年人坐在卫东的办公室里,刘梅正提着暖瓶给二人泡茶。见卫东回来又从包里将她刚去工商所起好的发票交给他,还悄声问了他一句昨晚到哪儿去了咋没回来?卫东说昨天谈了笔业务喝了点酒不敢骑摩托车,就住在华光村收购站了。
马云海接过郭卫东递给他的斗车购货发票看了看,转身把身边那中年男子戢云松介绍给卫东,然后摸出一张已填好金额的转账支票叫他自己去下账,卫东接过支票看了看转身交给刘梅,刘梅将支票装进挎包骑着自行车去了银行下账。
等刘梅骑车走后,卫东从包里拿出蓝娇烟给马云海和戢云松各发了一支,又从身上掏出一沓钱,当着戢云松的面数了900元塞进马云海包里。想了想,拉开办公桌抽屉拿出两条娇子烟分别递到二人手中:
“二位哥哥,别见外,拿着抽,以后兄弟的生意就靠哥哥些扎起哈1
“呵呵,海娃儿没说错,小郭硬是一个耿直的老板,我老戢就不客气了,以后我们多合作。刚才我看了一下你们做的斗车,确实不错。这样,你们先给我做100台,时间我给你放宽裕点,春节过后一上班我带支票来提货,这是我们公司西飞公司工地要用的。这批斗车我提个额外的要求,你把1.5毫米厚的铁皮换成2毫米的铁皮,每台斗车我给你加30元,就不是285元而是315元一台了。”
“行行行。戢哥,我一定保质保量在春节前准备好,那个给马哥的一样,每台15元,提货的时候我兑现。”
“要得、要得,大家都是兄弟伙,不是外人嘛1
等场地里谭伟他们把车装好,马云海吩咐那货车司机把这批斗车自行拉回工地,他则坐上老戢的摩托车,在郭卫东的邀约下三个人去老马路那家张家馆子吃午饭。
酒酣耳热之际,冷不丁就听戢云松在给马云海说前几天新光县一家建筑工地上的架管、架料被一伙歹徒抢了好几十吨,起码价值10多万,叫马云海给公司搞保卫的提个醒,说现在的贼娃子太凶了,把狗麻翻、把守夜的人捆在屋子里,装了几大车大摇大摆走了,公安局查了好多天连点线索都没找到,实在是高啊!真他妈太胆大了!
郭卫东听在耳里也不插话,不动声色的劝酒,心想赶紧吃完饭,下午他还要赶到阳华去演另一场戏呢。
送走马云海与老戢,郭卫东抹抹嘴骑着摩托车回到收购站给唐剑打电话,刚好那唐剑守在电话前哪儿都没敢去,两人就约好两点半他在阳华大道路口等他,一会儿直接去他表姐的租赁站 ,他已找人带话叫高伟到时候也去租赁站汇合。
郭卫东不慌不忙骑着摩托车到了阳华大道路口,唐剑早已等在那里不停地看着手表,卫东停在他面前取下头盔,让他坐上后座在他的指引下顺魏公堤一直开,东拐西拐约一刻钟方来到实在有些偏僻的那家租赁站,刚好在大门口碰上坐人力三轮过来的高伟。
几人进到租赁站,贾万芬赶忙给他们递烟泡茶,卫东抬头看了一眼,其实这老板娘贾万芬人挺漂亮的,26、7岁年纪,特别有女人味。一双眼睛挺大、也很漂亮,可惜有些红肿,估计昨晚又没休息好,有那么一刹那,他心中也曾闪现过一丝不忍,但一想到与吴立伟、唐小川他们商定的计划,他心一横:管他的!无毒不丈夫,心狠才是钱!男人心不硬,哪能办成大事?仍然决定把戏演下去。
只是他想错了一点,贾万芬有些红肿的双眼确实是昨完没休息好的结果,但并非是担心自己的丈夫邓先永,而是唐剑没完没了的在她床上几乎折腾了她一晚上。
郭卫东入戏很快,他假巴意思端起茶盅吹了吹轻抿一口,故作轻松开口说到:“嫂子你别忙了,坐下来我把昨下午去你们县局了解到的情况好好给你们说一说。”
“好好好,真不知道该咋个感谢郭兄弟了1
“你也不用先说感谢的话,事情最终能不能办成还是个未知数呢1
“东哥,嫂子的心情你要理解。我高伟也是个直肠子人,不瞒你们说,昨晚我回家与我老汉儿说起先永哥的事,他还打电话问了一个相熟的律师,律师都说这个事情挺麻烦,如果没门道,不花些钱的话,先永哥少不了牢狱之灾。所以,东哥你就不要有任何顾虑,我们可就全拜托你了,剑哥就很清楚我的为人,以后东哥在阳华这边生意上有用得着我伟伟的地方,东哥只管开口就是了。”
“就是,就是!东哥有话就直说,该咋办就咋办。现在最要紧的事先把我表姐夫捞出来,其他的都是次要的。”唐剑也在边上不停的帮腔。
郭卫东看看把几人的胃口吊得也差不多了,不慌不忙地抽出茶几上的烟点燃吸了一口到:
“这事难度确实有点大,我给你们明说,昨下午我专门到你们县局去了一趟,刚好这个案子是局里我朋友原来的搭档在主办。你们不晓得,这个案子涉及我们西都以及邻省渝州的一个大规模跨地区诈骗大案,涉案金额好几百万啊!弄不好就要掉脑壳的!你们所收的这批东西只是涉案的一部分赃物。哎,也不晓得你老公是咋个想的,为了占点小便宜竟撞到了这个枪口上。”
“东哥,我们咋晓得嘛!平日里我们先永做事多把细的,这次不晓得咋就昏了头,以后我们再也不敢了。”
“那是、那是,来路不明的东西哪怕再便宜都收不得。当然,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我还是说说昨天我过去的情况,从我朋友和两个办案警官的口中,已确定这是一个在市局挂了号的大案要案,而涉案赃物的查处是案件很重要的一个环节,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们邓先永也供认不讳,事实证明你们先永就这么卷进去了。严重点说就是你老公参与到了案件系列步骤中至关重要的销赃、收赃环节,事实清楚、证据确凿。但我向朋友一再表明我这个兄弟是不知情的,也是上了当受了骗,在主观意识上没有犯罪的故意。”
“对对对!我们哪儿晓得是啥子涉案的赃物嘛!先永平时真的是老老实实地做生意,那两天不晓得咋就鬼迷心窍,就为了贪点小便宜,稀里糊涂就收了那几车东西。”
“我表姐说得对,先永多老实的。上次营业执照增项,我让他给人送点东西他都不晓得咋送。所以那天表姐风风火火地跑来给我说他被公安局的人抓走了,我心想要说他会犯罪,凭他那个胆子,打死我都不相信!这事呢还得靠东哥,你一定要多费心,你说该咋办就咋办,我们一定配合好,先把他整出来再说。”
“你说整出来就整出来嗦?听我把话说完行不行!你们的心情我理解,但事情就摆在那儿,人赃俱获、铁证如山。再说案子又不是我在办,我朋友也不好过多的插手,虽然他也算个不大不小的领导,跟我的关系也还说得过去,但局上那么多双眼睛盯到在,你们以为他就敢乱来嗦?搁不平的话把自己的饭碗都砸逑了1
“那是、那是。东哥,没说的!我们都听你的。”高伟在边上也插了一句,并拿起茶几上的烟给卫东续了一支。
“伟伟倒还懂得起一些社会上的事。我昨天本想先去看守所探望一下你们先永,可说了好久办案警官都不同意,我朋友也说不合适。一是不能违反人家的办案原则,在案件侦查终结之前亲属、朋友是不能随意会见案件当事人的;二是我既不是涉案人亲人授权或聘请的律师,更不是案件所需的侦办协助人或证人。我考虑了很久,也不能让哥儿们为难是不是?所以就没再坚持,只是委托办案警官过去提审的时候,以我的名义给先永带了300块钱给他存到他的账上,并一再拜请哥们给看守所的人说说多照看一下先永,绝对不能让先永在看守所里受欺负或吃亏。”
“谢谢东哥!谢谢东哥!你简直想得太周到了。”
这一点倒不是卫东杜撰的,他昨天确实叫唐小川今天去看守所时给邓先永账上存300块钱,演戏还得演像三!至于打招呼啥的倒不重要,原本也没打算关多久,反正这边一收到钱就会放邓先永的。
“没啥子,没啥子,人之常情嘛!昨晚上我把局里的两个哥们儿约到一个酒家单独吃饭聊了聊,并一再表明我和你们之间的关系很到位,邓先永的事我一定要帮到底。开始我哥们儿死活都不松口,被我磨得实在没办法了才叹口气给我支了一招。”
郭卫东说到这儿有意停口不往下说了,随意地端起面前的茶杯喝起茶来,把几人急得眼睛都直了。高伟和唐剑反应多快,几乎异口同声说到:
“东哥,我们就晓得你有办法,啥都不用说了,只要能把先永捞出来,该怎么做你只管吩咐就是了。”
“我吩咐个铲铲!你们以为这些事是我能决定的嗦?哥们儿说了,他一般是不会随便去干涉下面的人办案的!还有些不高兴的把我说逑一顿,啥子事都去掺合,况且局里的情况也复杂得很,不注意的话整得大家都为难。但经不起我这张厚脸皮死缠烂打,两瓶酒快被我们三人甩干了才悄悄给我点拨了一下。”
唐剑眼看卫东夹在手指上的烟头都要烧到手了,赶忙从烟盒中抽出一支烟递到东哥面前:“东哥,不急,不急,先把烟接上。”
郭卫东笑了笑点上烟继续道:
“哥老倌说了,我们可以从两个方面入手。一是嫂子你一定要给你那些手下人打好招呼先封口,必要的时候给他们点钱都行,这件事绝对不能外传,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和那些工人们一定要统一口径,如果办案人员再找你们,你们就一口咬定这批货是那些人拉来抵你们的租赁费,根本就不晓得是贼货,没付过一分钱,更不知道是涉案的赃物。而且拉货来的人一再表明他们的货也是抵账来的,现在的三角债那么多,相互间拿点货抵债也属普遍现象,这一点很重要,大不了公安局罚点款,就能把先永从共犯情节中脱离开来,认定为过失收赃。二是你们清楚,我哥们儿明确表示局里还有两位领导得走走,香要烧到家,案情分析会上人家才好说话是不是?现在办事就这样,只要他们几个领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件事就好办了。”
还没等郭卫东接下来往钱的问题上引,唐剑和贾万芬早稳不住了:
“对对对,东哥你就直说要多少钱?怎么打点我们就交给你去办,这方面我们还是懂得起的。”
“我是这样考虑的,办案那个警官起码得给人家准备5000,两位领导那儿一定得下重手,可能得准备个两个2万。至于……算了,我哥们儿哪儿就算了,他敢伸手要钱我都不答应1
“东哥,没得问题!只是、只是我们觉得你哥们儿那里如果一点都不表示不好吧?”
“我朋友那儿考不考虑都无所谓,我跟他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交情。你们遇到这种事已经够不幸的了,可能还得准备一笔罚款,朋友说几千万把块钱吧,所以该节省的还得节剩”
“谢谢东哥!谢谢东哥!你看看什么时候用钱,我马上去准备。”
“我是这样想的,后天就是元旦节,我叫哥们儿把几个领导约到,就利用节日我出面请他们吃顿饭,该出手就出手,快刀斩乱麻,三下五除二就把事情办了,过了节一上班,争取让你们先永早点出来。”
“要得,要得!伟伟,你陪东哥坐在这儿抽抽烟、喝喝茶,我和表姐马上去取钱。”
直等到下午快五点钟,唐剑和贾万芬才抱着一个旅行包回来,几人又是一阵交涉,郭卫东以办正事要紧为由婉拒了吃晚饭的挽留,拎起装了5万元的那小旅行包骑着摩托车扬长而去。
事情各做各、话分两头说。且说郭卫东将到手的11万((那2000元他当然没算在内)在华光村自己的收购站与吴立伟、唐小川钻进一间屋子密谋了将近一个小时,具体怎么分的这第一笔钱谁也不是很清楚,也不好妄加推断。反正三个人各到手一大笔,并说定唐小川去打点他的手下,郭卫东则负责黑娃儿以及他手下的几个小兄弟。
酒足饭饱之后,吴立伟和唐小川回所上准备1号下午的行动,郭卫东则去通知唐剑和贾万芬准备缴纳12000元的罚金,待他们所上收到这笔罚金后吴立伟去办手续放人。
黑娃儿从武阳县给郭卫东打来电话,说武阳县李海兄弟已上钩,他们将在元旦节早上5点半左右把货交到李海在董湾的那家租赁站中,双方商定只要按他说的四车架料价格就不低于86000元。黑娃还把李海兄弟在社会上的哥们儿何晓松的具体情况又仔细给东哥叮嘱了一遍,还说何晓松早就急于结交你东哥。
郭卫东想了想,告诉黑娃儿想个办法尽快把何晓松约到西都南门来,他设个局与何晓松把线搭上,以便李海的弟弟李涛顺利通过何晓松攀上自己,这第二场戏才好演下去,也才能把李海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拿捏运筹之中。
就这样,通过吴立伟、唐小川、郭卫东几人的精心谋划,西都周边(当然北门那边新光县附近他们没敢再去设套)西南方的十多家租赁站被他们狠狠玩了一遭,收获最大的一笔来自眉州,那位况老板连货款、被扣物品、打点费加上罚金一共给他们贡献了50多万。
到次年五月份他们停手,三人中最少的唐小川都分得了近百万,郭卫东和吴立伟更不用说了。
另外,五个月来,吴、唐二人为所上创收十多万,其中有35000元是他们收手的时候,将一部分扣押没收的架料机具低价处理给了郭卫东,搞得所长、指导员也高兴,年终竟一反常态给吴立伟、唐小川二人评了个先进,每人发了一套被套床单外加500元奖金。
想想那时候的上百万,那是什么概念?社会上刚流行起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说法,万元户都还只是人们追求的目标!
林锦南就清楚的记得,自己在大学里一个月花不到20块钱,饭菜票12元就能吃一个月,街上吃一碗抄手两毛钱、看一场电影一毛钱,就连自行车补一次轮胎也就一毛五!卫东私下积聚了一大笔“歪财”,瞒着家人、朋友,甚至大学毕业已被分到西都南城区团委上班的刘万平以及林锦南、江锋这几个“毛根儿”兄弟。
90年5月,郭卫东买了一台长安面包车,又和已被两江派出所辞退出来的吴立伟分别在西都钟楼街各开了一家电器批发行,这才真正开始显山露水。
而在此期间,因为刘梅的事,已参加工作的林锦南,在卫东妹妹郭晓秋的搅合下,他与郭卫东产生了一些隔阂,彼此之间虽仍以“兄弟”相称,但心中的那份不自在始终无法言喻,让林锦南在成长中,因为爱、因为情留下了一段铭刻一生的痛。
到最后2004年年初卫东在广西南海注射毒品过量致死,紧接着吴立伟与赵新全在广州一个电器批发市场骗取某商行近200万的电脑显示器案发被抓,这似乎都印证了一个千古不破的道理:
出来混早晚都是要还的!
诚然,改革开放意味着产生大量的受益者,随之也会出现牺牲者。当人们获得物质利益的回报时,一部分人难免的会去冒道德良知贬值的风险,社会经济生活与精神生活的碰撞、各种社会层次和相应关联关系与利益的重新组合,必然产生不同程度人生理念的偏差和震荡。
良知的缺失,道德的冷漠,是对人性的考验,也会引起新的文化生存空间的思考,这同样是社会变革中的一种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