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左维父子自尽于狱中，而江家又遭尽了火海之洗，竟无一人能够幸免。闻讯白启尘急急招白启贤与张翰义入宫商议，白启贤将对窦枋的怀疑告诉了白启尘，只是如今尚找不到对江家纵火的人。</p>
“这件事便到这过吧，也当给窦枋一个警告。”</p>
毕竟窦枋仍是自己的亲舅父，并且在他失势的时候全力助他，不到最忍无可忍的时候他亦不想跟窦枋撕破脸。</p>
“是。”待要退下之际，张翰义向皇上请道，“皇上，微臣想去看看康嫔娘娘。”</p>
众朝臣一向只有窦枋得以随意出入宫闱，是以张翰义仍需请旨。</p>
白启尘自是不加阻挠，点点头道，“准。”</p>
自入宫后，除却除夕的那次宫宴，张温灵便没再见过父亲的面。此时阿宛正与她在德粹宫若昕宫饮茶，忽然小玉儿匆匆跑入，面上满是激动的神色，“娘娘！娘娘！老爷来看你了！”</p>
“爹爹！”张温灵刚欲迎上前去，张翰义已经缓步进入了若昕宫，张温灵猛地扑入了他的怀中。</p>
张翰义顺着张温灵的背朗声笑起来，笑声里饱含了感慨。一个月前他以为自己会丧命狱中了，不曾想竟意外地升了官，还能与自己向来最疼爱的女儿再见面。</p>
“爹爹瘦了！”过了好一会儿，张温灵才从张翰义的怀里抬起头，看着父亲的容貌不禁又有些心疼。当时在牢狱里受的罪张翰义尚未完全将身子调理好。</p>
“无妨，如今已经柳暗花明了。”张翰义安抚着张温灵道，“多亏了那个小宫女，你有代为父谢谢她？”</p>
张温灵点点头，指向在一旁落座的阿宛，“女儿时常请阿宛过来饮茶呢！”</p>
看着眼前父女俩相互关爱的场景，阿宛心内不禁唏嘘，亦庆幸自己救了他。</p>
“听闻张大人升迁，恭喜张大人了。”</p>
见张温灵指向自己，阿宛方才起身走上前去。</p>
张翰义这才注意道殿内尚有他人，而定睛一看，眼前的容貌他甚为熟悉。那日小太监打扮的清秀面容给他留下的极深的印象，“阿宛姑娘！”</p>
阿宛浅浅一笑，“大人还认得阿宛。”</p>
“那日有劳姑娘了，”张翰义朝阿宛作了一揖，对她已及是礼遇。</p>
“不过是举手之劳，大人无须挂在心上。”</p>
“雪中送碳甚是难得，”张翰义见阿宛与张温灵有来往，心下便喜，“阿宛姑娘在宫中可与小女多走进些，也好有个照应。”</p>
阿宛点点头，“康嫔娘娘待阿宛极好。”</p>
张翰义却反倒认为阿宛玲珑心能帮得上张温灵什么，他对阿宛前日之举仍是好奇，“阿宛姑娘当日为何要帮我？人赃并获，彼时并无几人肯相信张某。”</p>
“因为张大人是良臣，阿宛相信大人的为人。”阿宛浅笑道，“本来阿宛只是赌一把，但自从到牢里见了大人后，便更加坚定了心里的想法。”</p>
张翰义想到那日在牢里管营对自己的凌虐，苦笑道，“当真犯了事，又有谁能顾及到我是否为良臣呢。”</p>
见张翰义果对自己甚为感激，阿宛便决计借张翰义之口一探柳府的案件，“大人这般说法，倒让阿宛想起昔日名动京城的柳府一案。不想柳相能了一辈子，最终却落得满门抄斩的地步。”</p>
张翰义昔日是白启尘的幕僚，当日她闯入白启尘的书房时，张翰义便是在场。但如今也只有他甚少与窦枋往来，自白启尘登基后便独善其身。</p>
“唉，”张翰义虽然叹惋，但仍旧不愿与柳相混为一谈，“柳相是真的犯了罪。”</p>
“柳相当真犯了罪？”阿宛状似震惊，“柳相为官数十年，身为大楚百姓还一直以为他是为国为民的清官呢！”</p>
“这件事情既是已经过去，姑娘便不要在问了吧，”张翰义不想多谈此时，又加之天色已晚便起身相辞，“如今天色将晚，下官也该出宫了。阿宛姑娘你若日后有何需要，直管告诉康嫔便是，张某一定倾尽全力相帮。”</p>
阿宛点点头，“谢大人。”</p>
送走父亲后，张温灵察觉到阿宛沉默了许多，便问道，“阿宛，你在想什么呢？”</p>
“没什么，”阿宛道，“那日我随王爷走过王府，昔日最是繁荣的柳府如今已是蛛网连门、杂草丛生，如今想来不禁有些唏嘘。”</p>
“唉，”张温灵既是将阿宛当成了自己人，便将她昔日在闺阁中听到的话说与阿宛，“据说这柳相勾结当时的皇后娘娘造反，先帝大怒才下令抄斩了柳府上下。”</p>
“皇后娘娘？”</p>
阿宛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完全不知道父亲与皇后娘娘此前竟然有交集。</p>
张温灵点点头，但阿宛却不肯相信，又找出了一个疑点，“当时的二殿下已经是太子，皇后又何必冒那个险篡位。”</p>
更何况白启尘是父亲的女婿，虽然父亲一直未为白启尘谋算，但他亦不至于另投皇后娘娘帐下。</p>
“这……”</p>
张温灵毕竟是闺中女子，对这些事情只是偶有听说，但却不甚清楚，也不敢多言是非。</p>
“我说与你只是为了解你的惑，这件事情还是不要深究的好。皇上一向深明大义，断不会平白冤枉了柳相。”</p>
阿宛定定地看着张温灵，为了让她放心，终于点点头，“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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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之事后，宫内忽然传起了新的流言，打扫慧娴皇后生前所住寝宫的宫女疯了，而且一疯便是三个，宫内沸沸扬扬皆是银月宫闹鬼的消息。</p>
这慧娴皇后便是白启尘的生母，在白启尘三岁的时候不知为何惹怒的皇上，虽不至于被贬至冷宫，但却从德粹宫迁到了冷冷清清的银月宫，不出两年便病逝在银月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