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不住几番的拷问，刺客终于松了口。原来是侍郎张翰义与他们通风报信，将白启尘春猎的消息散布了出去。</p>
白启贤当即派人搜查了张翰义的府邸，果真搜出了张翰义通敌的书信。</p>
他将书信呈与白启尘，白启尘观之大怒，当即命人将张翰义打入大牢。</p>
张家夫人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宫门外走了几趟，才得以托御林军将书信送入若昕宫给张温灵。</p>
“娘？”张温灵听得家中来信，将信将疑地接过信件，命小玉儿打赏了银两给送信的御林军。</p>
张氏在信中尽言老爷被陷害入狱之事，张温灵观之大恸，她在宫内未争宠无权势，就连消息也不甚灵通。父亲已下狱了两日，母亲才得以将信件送入宫中。</p>
“娘娘，这要怎么办？”小玉儿也万分担忧着老爷的安危。</p>
张温灵并未搭话，只是合上书信便要往御书房前去，甚至都来不及套上披肩。</p>
白启尘正因此事恼怒，听闻是张温灵来见，也大致想到她要说什么，便将她拒之于门外。</p>
张温灵失魂落魄地走回若昕宫，途经御花园的时候，忽然遇见了阿宛抱着二殿下在游园赏花。</p>
“康嫔娘娘。”</p>
阿宛迎上前打了个招呼，自从小产后张温灵便对争宠诸事不甚热衷。阿宛虽许久未见着她，但在宫内诸妃嫔中却是看她最为顺眼。</p>
“是阿宛姑娘。”张温灵朝阿宛惨淡一笑，脚步不曾停歇便要离开。</p>
“康嫔娘娘可是遇到了难事？”阿宛在身后又问道。</p>
她显然是从御书房方向而来，只是以她不喜争宠的性格去那儿作甚呢？</p>
小玉儿闻之黯然垂泪，抚着张温灵加快了脚步。</p>
白启尘时常来看望白析臻，今日来时面色不悦，阿宛关切地问道：“皇上可有何心事？”</p>
“还不是那窦枋？！”提起此事白启尘又怒道，“朕不过尊他为舅父，他却三番五次违背于我！今日竟然领一众朝臣逼朕要将皇儿交与窦乐茵抚养！”</p>
“那皇上可曾答应？”阿宛静默了片刻，问道。</p>
“朕答应了嫣儿，自是不会反悔。”</p>
“那朝臣之事皇上当作何处理？”</p>
“他们说你毕竟是一个小小宫女，若臻儿让你照料怕是不妥……”白启尘深深地看着阿宛，对上她清明的眼神还是未将心中所想说出来，只道，“放心吧，朕不会将皇儿抱走的。”</p>
“谢皇上。”</p>
白析臻渐渐沉睡在阿宛的怀里，她将他递与照顾的嬷嬷，让她抱下。</p>
想起张温灵白日的模样，阿宛斟酌着开口：“皇上，阿宛有一事不知当问不当问。”</p>
“但说无妨。”</p>
“张侍郎可是犯了什么罪？”</p>
“你为何会知道？”</p>
虽说阿宛心心念念揪出通敌之人，但她毕竟只是一个小小宫女，白启尘又怎会将朝事说与阿宛知？</p>
“奴婢今日在御花园撞见了康嫔娘娘，她神色与常日甚是不同。奴婢问康嫔康嫔又不肯说，是以希求皇上告知。”</p>
“她父亲便是那通敌之人。”</p>
既是阿宛问起，白启尘便将事情的经过说与阿宛。</p>
阿宛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再一次问道：“皇上可调查清楚了？康嫔娘娘为人甚是有涵养，奴婢认为张侍郎既能教出此等女儿，应不是什么奸吝小人。”</p>
“北辰王在他府邸翻出了通敌的书信，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只是下了牢，那老匹夫还口口声声喊着冤枉。”</p>
“既是冤枉皇上何不再查清楚？许是有人陷害呢？”</p>
白启尘沉吟良久，“你真道有人陷害？”</p>
“皇上贤明，望皇上明察。”</p>
白启尘点点头，“好，这件事朕会看着办。”</p>
“谢皇上。”</p>
除却夏语嫣，白启尘倒是第一次见阿宛对一个妃嫔如此上心。</p>
而正因为柳府当初的事情，阿宛才对张温灵起了怜悯之心。她不过是为张翰义再求个机会，能否化解此次危机还应当看张翰义对楚襄国的忠心。</p>
自春猎回来后，白启尘便对叶筱缨没了平时的那般看重，他开始隐隐怀疑叶筱缨是否只是样貌与柳芙盈相似而已。但命人前去江南查看，所得的消息皆是此女两年前才被叶家夫妇接入府中，此前一切接不知晓，时间上又和柳府出事可以重合。这么巧的事情难道还可以做第二解释吗？</p>
时日一久，白启尘愈发觉得若叶筱缨一日未能找回记忆，他便一日不能自在对她。失了记忆的叶筱缨又怎么算得上是柳芙盈呢？</p>
“你认为叶筱缨可是你三嫂？”早朝后白启尘将白启贤留下对弈，棋间询问白启贤道。</p>
“臣弟不知。”白启贤道，叶筱缨入宫后他亦与她打了两次照面，但并未察觉到与柳芙盈有任何相似之处，甚至观之徒惹神伤。</p>
“其实……”白启尘道，“朕倒觉得阿宛那宫女的性子与盈儿有些相似。”</p>
白启贤看着白启尘提起阿宛时的神情，不免有些心惊，“皇兄你对阿宛……”</p>
白启尘朗笑一声，大概猜出白启贤所说何事，但只是顾左右而言他，“朕很久没遇到让朕如此欣赏的女子了。怎么，如今难道你还想娶阿宛吗？”白启尘虽无怒意，但问出声时未免有些不满。</p>
阿宛三番五次拒绝他，白启贤亦知阿宛对自己没有半分情意，是以如今只将她当成自己的一个朋友，便道：“臣弟绝无他想。”</p>
“那便好，朕他日定为你迎娶一个令你称心如意的王妃。”白启尘满意地点点头，落下了一子。</p>
“皇兄，你对三嫂还是有情的吧……且不论叶筱缨的真假，你还是将她接入了皇宫。”</p>
“朕与盈儿之间早已不是一两句可以说明的关系。当时她仍是以王妃的身份离开王府的，今日朕便不能看她无所归依。”</p>
“那毕竟是上一辈的事情……当时皇兄的做法确实对三嫂残忍了些。”</p>
“这件事朕不想再谈。”当年的事白启尘虽然做得利落狠绝，但事后却不愿再提及那件事的分毫。</p>
“希望皇兄可以早日与三嫂把心结解开吧。”</p>
白启贤语罢，两人便无语对弈到一局结束。</p>
“皇兄心有旁骛，倒让臣弟侥幸赢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