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起来吧。”白启尘这才神色稍缓，“她可有跟你说了什么？”</p>

“清怡轩需要暖壶两个，炭盆两只……”阿宛掰着手指算了起来。</p>

“朕说的不是这些！她有没有跟你提过其他人？”</p>

“皇上真是折煞奴婢了，奴婢是何身份，郡主又怎么会与奴婢说些其他的话呢？”阿宛方敢抬起头，见白启尘身后旁无一人，问道，“皇上为何深夜到此？身后竟无宫人在后？”</p>

“朕随便走走，便走到了这。”白启尘淡淡道，“行了，你便随朕走走吧。”</p>

白启尘说完便走在了前头，阿宛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只是白启尘半天都不曾说半句话，阿宛亦不敢出声。</p>

“依你看，这宫内哪个妃嫔最是得朕心？”经过梓月宫，白启尘忽而问道。</p>

“那自是贵妃娘娘了。”</p>

“你是皇后的婢女，为何不帮你家娘娘说话？”</p>

阿宛浅浅一笑，“这心长在皇上身上，又岂是他人说什么便是什么？”</p>

这心……即使长在他身上，他自己也分辨不清了。自瑶儿出现后他的心就被打乱了，从梓月宫出来他自己一个人静想了一路，却越想心越乱。</p>

“朕其实……也不甚清楚。”白启尘没头没脑说了这一句。阿宛没听清复问道：“皇上所言是何意？”</p>

“宫内皆说贵妃娘娘自王府便跟着朕，是以朕对她宠爱甚佳。但当时在王府时朕尚有一位王妃……”</p>

自登基后白启尘的心事甚少对外人诉说，今日心下烦闷，阿宛给她的感觉又有别于一般宫婢，是以两年来他第一次对外人提起柳芙盈。</p>

听到白启尘提起自己，阿宛心跳不免加快了起来，“皇上说的可是柳家小姐？奴婢虽从夏康国随娘娘嫁入楚国，但仍偶有听闻。不过那柳家犯下弥天大罪，皇上对柳家小姐无情也是情理之中。”</p>

“不，”白启尘深深叹了口气，“是朕负了她。”</p>

白启尘说他负了她！</p>

他终于承认了呵！</p>

“如此说来，柳家并无犯罪？是因为功高盖主才被抄家？”</p>

提及柳府一案，才将白启尘从回忆中拔了出来，他摇摇头笑道，“朕也是糊涂了，与你说这些做什么！走罢，朕同你到德粹宫看看皇后。”</p>

此时他心里已下定了主意，再等过些时日，若宫外再无消息传来，他便亲自下一次江南。</p>

约莫过了小半个月，秦沐阳本要离开京城，阿宛托黄林将他留了下来。如今皇后娘娘生产时日将近，若有甚不妥，秦先生也好入宫救治。</p>

冬至日，天上纷纷扬下起了小雪。这日午后，夏语嫣便觉得肚子隐隐约约一阵接一阵的阵痛来袭。“阿宛，阿宛！”</p>

听得夏语嫣的传唤，阿宛连忙将一捧初接的雪丢掉，“娘娘！你可是要生产了？”</p>

夏语嫣强忍着同痛点点头，“快帮我请太医！”</p>

不过一会而关云靖便赶至了德粹宫，而秦沐阳问询亦从宫外匆匆赶来。</p>

过了须臾，皇后娘娘生产的消息也传遍了整个皇后。白启尘第一个赶到了德粹宫，一会儿的工夫，殿内便来满了各宫的嫔妃。</p>

听到夏语嫣在宫内的痛呼，白启尘急得在殿外来回踱步。孟繁奕眸色变了几变，自那日和白启尘闹了不愉快之后，白启尘对她总是避而不见，她只好先低头，“皇上别担心，姐姐她吉人自有天有佑，定会没事的！”</p>

“是啊！”雷辛琪连忙跟着附和，“娘娘定能顺利产下皇子的！”</p>

幸好夏语嫣的身子被关云靖调理得好了大半，过了将近一个时辰，一声清脆的婴儿哭声响彻了整座宫殿。</p>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后娘娘诞下了皇子！”</p>

先有服侍在一旁的宫女跑出宫殿报喜，不多一会，接生的嬷嬷将殿下包好亦抱了出来。</p>

白启尘当即接过了皇儿，他蹭着小儿的脸，抱着怀中的婴儿便要往殿内走去，“朕进去看看皇后。”</p>

闻道熟悉的龙涏香，夏语嫣虚弱地睁开双眼，见到白启尘她满足地笑了，“臣妾终是不负皇上所望。”</p>

“辛苦你了。”白启尘用手轻柔地将夏雨嫣被汗水沾湿的一缕头发拨开。</p>

“不辛苦，”夏语嫣温笑道，“让臣妾看看皇儿吧。”</p>

“皇上可曾为皇儿想好了名字？”</p>

“析臻，”白启尘缓缓道念出了他在御书房想了许久的名字，“皇儿便叫白析臻吧。”</p>

“析臻……臻儿……”夏语嫣道，“臣妾甚是喜欢这个名字呢！”</p>

隔日，宫外的黄林得知皇后娘娘生产的消息，便代表夏翊入宫看望夏雨嫣。因他之前救秦沐阳有功，白启尘自然欣然应允。</p>

待见到夏语嫣，黄林拿出夏翊离开前交给他的玉佩递与夏雨嫣，“殿下说了，若楚国日后国君是小殿下，他定维护两国间百年的友好关系！”</p>

“谢皇兄。”接过玉佩，夏雨嫣面朝母国的方向道。</p>

“那……”完成了夏翊殿下交代的任务，如今还剩最后一个任务了。黄林看向一旁的阿宛道，“卑职已在楚襄国逗留了很长的时日，打算明日便起程回大夏，今日便让阿宛今日便随卑职出宫吧，也好准备准备。”</p>

“黄侍卫，”夏雨嫣看了阿宛一眼，继而柔声道，“本宫才初生产，身子尚弱，怕是难以护得皇儿周全。只有将皇儿交于阿宛照顾我才能放心。因此想让阿宛在我身边再服侍一段时日，黄侍卫再等半年可好？”</p>

知道阿宛入宫是为了查案后，夏雨嫣昨日便问了阿宛的意愿。诚然，以宫女的身份实难查出什么，这两年来阿宛帮了她良多，那她就以帮她找出柳家案件为给她的奖赏吧，待她将案件查明后再放她出宫也不迟。</p>

“这……”黄林为难道，“如今宫中朝势不明，卑职担心殿下他……”可殿下下了死令命他一定将阿宛带回，若见不着阿宛，殿下又怎会安心！</p>

夏语嫣知道黄林归国心切，也便退了一步，“本宫也不为难你，你若等得了，本宫便准阿宛三个月后出宫。若等不了，那便半年后来接阿宛也可。”</p>

“那卑职便再等三个月吧。”黄林不满地看了阿宛一眼，“希望三个月后阿宛姑娘能心甘情愿随卑职回去。”</p>

“会的，本宫说话定当算数。”夏语嫣安抚了黄林一番，才让他出了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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