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帝后一同来到了御花园。</p>
望着满园琳琅，白启尘不禁朝夏雨嫣道：“皇后有心了。”</p>
“臣妾不过是吩咐宫人去准备罢了。”受到白启尘的称赞，夏雨嫣微微红了脸。</p>
这是夏雨嫣在楚宫里过的第一个年，也是白启尘登基后的第一年，自是应当重视。</p>
窦乐茵见到皇上便迎了上去，“茵儿参见皇上，娘娘。”</p>
“起来吧，”除夕夜普天同庆，白启尘对窦乐茵倒无平日里的冷淡，“可曾见过你父亲了？”</p>
“茵儿见过爹爹了。”白启尘的一句话成功让窦乐茵的脸上扬起了一抹喜色，像分得了糖人的小孩。其实她已有自己的心思与思想，只是在白启尘面前她总会时不时流露出孩子气。</p>
“好，一会儿宫宴便开始了，你先回席上坐定吧。”</p>
言罢白启尘便携着夏语嫣往主座走去，而孟繁奕早已在左侧坐定。</p>
“参见陛下，姐姐。”</p>
孟繁奕唇色有些泛白，欲起身行礼被白启尘拦住了，“坐着便好。”</p>
入座后，白启尘伸手抱住了孟繁奕的手，眉头却深深蹙了起来，“手为何这么冰？”</p>
“无甚大碍，臣妾并未觉得寒意。”</p>
“那也不行，周迁——”白启尘朝立侍于他身后的周迁道，“拿个暖手炉过来。”</p>
“是。”周迁依言离去。</p>
“谢皇上。”孟繁奕柔柔地笑道。</p>
“身子若不舒服及时与朕说。”</p>
此时孟繁奕的肚子尚隐隐作痛，但还是在忍忍就能过去的程度，她不想破坏如此重要的宫宴便隐着未报，“皇上忘了臣妾也懂医理？臣妾身子很好呢。”</p>
“那便好。”</p>
帝妃之间的小互动皆入了众妃嫔、宫人的眼，众人内心纷繁复杂。</p>
看来皇贵妃比传闻中还要受宠，窦枋不禁担忧起窦乐茵日后在宫内的生活。</p>
宫宴开始后，坐在妃嫔末列的雷辛琪起身道：“趁此良宵，臣妾请抚一曲《喜安乐》，愿皇上龙体康健，大楚国泰民安。”</p>
“准。”白启尘赞许地点点头。</p>
琴声悠扬，一曲终了众人皆陶醉其中。</p>
“想不到雷贵人竟有此等好琴艺，赏！”</p>
白启尘对雷辛琪了解不深，今日一曲《喜安乐》倒令他对雷辛琪侧目。</p>
这是夏雨嫣特地安排的环节，在宴会进行之时每个妃嫔轮流为皇上准备一样才艺展示，如雷辛琪抚琴、张温灵吟诗……如此既为宫宴增添了精彩，又给了她们向皇上展示自己的机会。</p>
毕竟有些贵人见皇上之面的次数屈指可数。</p>
而窦乐茵则是准备了一支舞——惊鸿。</p>
惊鸿一瞥芙凝脂，天地人间盈此舞。</p>
这惊鸿舞是柳芙盈教与她的，此舞柔中有刚，是柳芙盈所独创。</p>
在学成之际窦乐茵便献宝似的第一个跳给了白启尘看，希望得到他的夸赞，但白启尘终是笑笑没有说话。</p>
如今再跳这支惊鸿舞，窦乐茵想让白启尘想起他以前宠她的日子，又或者是想起柳芙盈，从而将目光放一点在她身上也好。</p>
果然，再看这支惊鸿舞，白启尘的手不自觉握成了拳。一年多他没有再看过这支舞了，印象中只有那人才能舞出“惊鸿”之感，眼前之人终究欠缺了一点韵味。</p>
目光不曾离开过白启尘的窦乐茵渴望从中看到赞许，但却只捕捉到他眼睛里闪过的失望。顿时，支撑着她身体的柱子轰然倒塌，她亦没找好落脚点，重心不稳跌坐在了地上。</p>
官宴已接近尾声，窦乐茵的惊鸿舞本是压轴之作，如今却临时出了状况。</p>
除了窦枋脸上布满了担忧之色外，余下众人皆面面相觑，吸了一口气皆不敢大声说话。</p>
窦乐茵按住脚踝处，疼得直抽气。眼泪亦在眼眶中打转，她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出如此大的囧相。最让她难忍的是，她搞砸了好不容易等到的机会！</p>
过了须臾，一旁的几个宫女方回过神，刚想要上前搀扶起窦乐茵，一袭黄袍却在她们之前将窦乐茵打横抱起。</p>
“今日宫宴便到此为止吧。”白启尘抱着窦乐茵快步往她宫殿走去，周迁亦是懂眼色之人，立马吩咐小太监去太医院叫太医过来看诊。</p>
窦乐茵原本疼得龇牙，如今落入白启尘怀中，竟愣愣地看着他的俊颜走了一路，全然忘记了疼痛。</p>
这一刻她等了好久好久……</p>
“可是好多了？”回到采蘋宫，将窦乐茵放在榻上，白启尘捕捉到了她嘴角那抹尚未敛去的笑意。</p>
“有了皇上的关心，茵儿好多了！”窦乐茵将笑容逐渐放大。</p>
白启尘看着窦乐茵肿得碗口大小的脚踝，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头。那一刻她脸上的痛苦表情骗不得人，否则他也不会第一时间将她打横抱起了。</p>
“等茵儿下次练好了再跳给皇上看！”茵儿见白启尘不说话，着急地开口道。</p>
“朕不想再看到关于那个人的任何东西，你终究不是她，也没必要去效仿于她。”</p>
“……是。”</p>
窦乐茵不懂，到底是因为柳芙盈是白启尘不愿触及的疤，还是他真就厌恶她至斯。</p>
过了须臾，今夜当值的太医魏长功便被传唤而至。</p>
“参见皇上。”</p>
“起身吧，窦贵人今日宫宴时不慎跌倒，你为她看看吧。”</p>
“是。”</p>
白启尘在一旁看着太医将窦乐茵的脚包好便要离开，窦乐茵不顾魏长功仍在一旁，连忙抓住了他的手，像幼时那般撒娇，“启尘哥哥，你今晚就留下来陪我好不好？启尘哥哥——”</p>
白启尘任由窦乐茵抓着而不出声，几个月下来窦乐茵依旧不肯打退堂鼓，这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他们之间的关系。</p>
“启尘哥……”</p>
“好了，朕今晚留下便是。”白启尘返身在窦乐茵身旁坐下。</p>
“娘娘只需依照微臣开的方子日敷夜泡，将息些日子便能痊愈了。”魏长功搁下笔，拿着药方请白启尘过目。</p>
白启尘哪里识得这些药材，随意浏览了一遍便道：“让春菱随你回太医院抓药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