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歌说道：“您才四十三，正值壮年，军中那些武将五十多了都没有白发，您是操劳过度，把自己累的。”</p>

李白垚宽慰笑道：“杜相不在京城，爹的担子确实重了些，好在他老人家回来了，能替为父分忧解难。你马不停蹄走了三千里，一定累了吧，来，坐着聊。”</p>

父子俩坐在池边，场面顿时沉寂下来。</p>

锦鲤在鱼池里翻腾跳跃，似乎在欢迎主人回家。</p>

李白垚博古通今，熟读三十卷大宁律，又擅长旁征博引，在庙堂之上能将百官压成哑巴，可现在的李白垚，突然找不到和儿子相处的言语，揉着常服，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察觉到气氛过于诡异，李白垚干咳几声，朝外面问道：“少爷回府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把饭菜端过来？”</p>

“爹，我用过饭了。”</p>

李桃歌乖巧说道：“我在半途遇到了黄凤年，他即将去往东庭赴任，前来同我告别，拎来了黄家大哥亲手做的熊掌。”</p>

李白垚抚摸短须，笑道：“黄家老大厨艺登峰造极，御厨曾经与他比试都甘拜下风，他性格较为古怪，疯一阵，癫一阵，谁的面子都不给，黄雍都没吃过几次他的菜，唯独对瘸了腿的黄凤年言听计从，你能吃到他掌勺的佳肴，有口福了。”</p>

李桃歌赞叹道：“确实不错，我从未吃过那么味美的熊掌，早知黄家大哥这么难请，给您留一块就好了。”</p>

李白垚摆手道：“不用，为父口味清淡，最不喜大荤大油之物，一日三餐青菜豆腐即可。”</p>

聊完几段话，父子俩又陷入沉默。</p>

李白垚揪着常服，李桃歌挠着后脑勺。</p>

“你困了吗？”</p>

“您吃了吗？”</p>

父子俩同时开口。</p>

短暂错愕之后，各自开怀大笑。</p>

李白垚捶打着大腿，带有笑意说道：“我真没想到，短短半年光景，你解了安西之祸，能把郭熙押解回京。看来真应了那句老话，自古英雄出少年，咱们李家后继有人，为父心里大为踏实。”</p>

李桃歌纠结道：“爹，您不是说，咱们李家后人，宁可双手沾泥，不可双手沾血吗？我这一年以来，不知沾染多少条性命，祖宗在九泉之下，会不会怪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