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仲将她抱着上楼,忽然冷声道:“送一桶热水来。”</p>
源小仲见他神情阴郁,二话不说立即去厨房烧水了,大仲好像很生气,主子肯定要被骂,它还是躲远一些,以免遭遇池鱼之殃。</p>
谭音被一路抱上楼,送进了她自己的房间。屋内帐幔层层,加了银炭的火盆烧得正旺,玉鼎里点着清爽的青木香,暖香四溢,她冰冷的身体终于渐渐开始恢复暖意。</p>
源仲始终不说话,只是神色淡漠地将大氅从她身上取下,热水被源小仲小心翼翼地放在了门口,它只朝她比了个古怪的手势就捂脸跑了,叫她全然摸不着头脑。</p>
她坐在床边,低头看着源仲替她脱了潮湿的鞋袜,将她冻青的一双脚慢慢放入热水中,用掌心细细捧着,仿若捧着珍宝。</p>
谭音看着他低垂的脸,扇子般浓密的睫毛正在微微颤抖,她伸出手轻轻抚在他的头发上,没有说话。</p>
直到她的小腿都被热气蒸得红红的,源仲才用干布将她的脚擦干净,小心地用被子将她盖住。沉默了这么久,他终于说话了:“还会有下次吗?”</p>
谭音摇了摇头,她不愿见到源仲现在的模样,她可以想象得出,在自己离开的那段时间,他是怎样地失魂落魄,肝肠寸断。</p>
“让我抱着你,可以吗?”她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子,像一只讨好的猫。</p>
源仲蹲在床边,任她将自己抱在了怀中,他的脸贴在她胸前,她的气息在,热度在,稳重的心跳声也在,他方才因一时激怒而恍惚的心神也终于渐渐安定下来。</p>
她的手在他长发上细细摩挲,替他将耳畔的头发理顺送去耳后,忽然道:“要不要上来一起睡?”</p>
源仲登时僵住了,他想朝后让,可她的柔软双臂正抱着自己,先前心神激荡,所以他竟没发觉自己的脸是贴在她胸前的,好……柔软。</p>
他有些坐立不安起来,低声道:“先放开我。”</p>
谭音不明所以地放开他,却见他面上有些泛红,一言不发脱了外衣鞋袜上床,虽是在同一个被窝,却离她远远地,一个人靠墙坐着。</p>
“还在生气?”谭音凑过去摸了摸他的脸,“别气了,这次是我的错,以后再也不会。”</p>
他哪里还是生气!源仲摇了摇头,眼睛一时不知该往哪里看。</p>
想要看她,却又怕自己冲动,她醒来后是那么脆弱,稍微冻着些便会生病,他这些时日根本没敢有任何旖旎的心思。可是,和一个自己爱到了极致的女人躺在一个被窝里,此时此刻他若没有半点邪心,那才是见鬼了。</p>
“还可以抱你吗?”谭音见他神色不对,问得更加小心。</p>
源仲僵硬地伸开胳膊,将她抱入怀中,她的身体是那么柔软轻盈,他一丝力气也不敢用,只轻轻将胳膊搭在她背上,一下一下地摩挲着。</p>
“为什么不说话?”谭音终于感到不对劲,“你怎么了?”</p>
源仲叹了口气,忽然轻轻捏住她的下巴,他想要小小地放纵一下,在受到那么大的惊吓之后,吻她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p>
他的唇重重落在她唇上,久违了许多时日的亲吻,这样突如其来,倒让谭音吃了一惊,她只愣了片刻,很快便放松了身体,宛转相承,手臂勾着他的脖子,任由他将自己的唇巨细靡遗地亲吻过来。</p>
可是很快,他的动作变得激烈起来,再也不满足唇瓣的摩挲,开始撬开她的唇齿,攻城略地,与她无处躲藏的舌头纠缠在一处。谭音只觉渐渐喘不过气,可又不是窒息的痛苦,她鼻间不由自主发出细微的呻吟,整个人脱力般依偎在他怀中。</p>
他的手本能地抱着她,揉着她,原本就单薄的衣裳在他掌下渐渐变得松垮,他的指尖不知何时忽然触到了她肩上的一丝滑腻肌肤,像是嗅到肉味的狼,他再也压抑不住,双手深深探入了她的衣服里。</p>
谭音只觉昏昏沉沉,说不出是欢愉还是紧张,直到他的手忽然碰到了她胸前,她浑身不禁一颤,连带着他的动作也停下了。</p>
源仲喘息着闭上眼,眷恋指尖柔腻的触感,他有一万分舍不得撤离。半晌,他哑着嗓子道:“你若是不喜欢,我马上便放开。”</p>
谭音静静望着他的双眸,轻声道:“我喜欢。”</p>
源仲笑了一声,在她鼻尖上吻了一下,促狭道:“这是欢迎我把你吃掉吗?”</p>
她没有回答这个不是问题的问题,他也没有再问,这些问题根本不用问,每个人都知道答案是什么,两情相悦,水到渠成,这一天早就该来了。</p>
其后发生的事,对谭音来说,有些凌乱。</p>
由于疼痛,他们做得断断续续,第一次她就只记得疼,记得他一遍又一遍地安抚她,竭力让自己的动作温柔到最极致。可是,后来偏偏又有了第二次,第三次……开了荤的男人比冬天里的狼还要不知餍足,她被翻过来折过去,到后来早已说不出是愉悦还是痛楚。</p>
她的身体还有些生涩,尚未能体会真正的情欲之美,最后只觉得累且困,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p>
睡到半夜的时候,她又被他弄醒了,或许是由于半睡半醒,也或许是由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让她彻底地放松下来,随着他的动作,她竟渐渐感到一种极怪异的说不出的感觉。</p>
身体是诚实的,她立即有了反应,用力抓住了源仲的肩膀。</p>
他也立即感觉到了她的反应,反而渐渐放缓了动作,双手捧住她的脸,低头在她翕动的唇上一遍遍亲吻,低语:“谭音……谭音……不要离开我……”</p>
他知道她渴望自由的心,也知道不该将她一生都关在小洞天,他只是怕她再度离自己而去,她是他好不容易复得的至宝,倘若再失手摔碎了,这一次他就再也活不下去,再也不能。</p>
天快亮的时候,累到了极致的谭音终于再一次彻底睡去,恍惚间似是听见源仲的声音,断断续续:“暖和些……我们一起……去许多地方……”</p>
她满足地陷入梦乡。</p>
今夕何夕?百花缭乱莺飞燕舞的春天已到来,他们会永远在一起,去许多许多地方,见许多许多不同的人。她会陪着他,永远在他身边,这一次,再也不会离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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