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各项新政的实施,织田领地的权柄已经速度向织田信长手里集中,特别是最早征服的尾张美浓两国,她对地方的控制力更强。
尾张美浓武家不满,可她们还有多少力量反抗呢?农兵分离,武家集住,领地改封等政策,早已削弱了老武家们控制地方的影响力。
林秀贞以为会出现一呼百应,家臣团胁迫主君让步的武家传统,在织田家已然不合用了。
愿意和她沆瀣一气的,大概也只有像安藤守就这样的老糊涂,这些人也正是织田信长早就不耐烦得想要清除,只会拖后腿的垃圾们。
这次林秀贞自己把机会送上门,织田信长只能感叹一声愚蠢,然后便要把握住这次良机。
她毫不客气得直呼林秀贞之名,让林秀贞心惊胆战,下意识看向这位高居座上,曾经被自己鄙夷为尾张大傻瓜的主君。
织田信长冷冷看着她的眼睛,面无表情说道。
“林秀贞勾结织田信行,意图谋反逆上,现剥夺其笔头家老之职,驱逐出境,流放在野。
诸姬,可有异议?”
林秀贞整个人愣在当场,随后脸色涨的通红,只觉得自己的颜面被织田信长狠狠丢在地上践踏。
织田信行谋反一事,已经过去了整整五年!
织田信长这时候用这个罪名整治林秀贞,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她就是要用这个离谱的罪状给林秀贞定罪,羞辱这个织田家的两代老臣,再看看还有谁敢跳出来帮林秀贞说话。
织田信长觉得浅井朝仓联军不足为惧,据情报看,入侵的联军人数不足万人,凭借这点人就想干翻织田家,浅井长政也真是搞笑呀。
六角母女更是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织田信长一直想要对石部城下手,但织田军对甲贺郡的山地不熟悉,这才压着一直没打。
如今倒好,六角母女自己跳出来搞事,正好引蛇出洞,把当地支持六角家的残党全部杀光,以绝后患,岂不美哉。
这些天织田信长始终没有压制内部的慌乱舆论,冷眼旁观某些人跳脱,就是要借此解决一些问题。
织田家的发展太快了,除了羽柴秀吉等少数老部下还保持着旺盛的斗志,大部分尾张美浓武家,已经有了懈怠躺平的倾向。
天下六十六国,织田家刚才征服了三国半,这才哪到哪呢,织田信长岂能允许手下人停滞不前,享受余生。
林秀贞跳出来找死,正好拿来杀鸡儆猴,震慑织田家臣团。
织田信长冷笑道。
“不知死活的老东西,倚老卖老自以为是,怎么?想一辈子躺在功劳簿上混吃等死?
别做梦了!拿了我的给我送回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然后给我滚出织田家去!”
在织田信长冷酷无情的言辞下,林秀贞瑟瑟发抖,面色一阵青一阵红,嘴唇蠕动几下,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她似乎在一瞬间被抽去了精气神,变得越发苍老,混浊的眼神左右求助般扫视,但每一个人都在回避她的目光,不想受她牵连。
最后,她深深吐出一口气,瘫在榻榻米上朝着织田信长深深叩拜,准备接受自己即将面临的残酷现实。
见她如此惨状,就连被她一直冷嘲热讽为下等人而极度不满的羽柴秀吉,此时也是心有戚戚,不忍直视。
林秀贞是个倨傲顽固的老家伙,但就是这个老家伙,为织田家卖了一辈子命呀。
从织田信长母亲执政的时代起,林秀贞就是织田家的重臣。织田信长说让她滚蛋就滚蛋,说剥夺她的权利地位就剥夺。
一代笔头大佬落得如此卑微凄凉的下场,岂能不让人心惊胆战,油然而生兔死狐悲之感。
织田信长扫视全场,她就是要这些人心忧自己的未来。别以为立了些功劳就可以躺吃躺喝一辈子,织田家不养懒汉闲人!
有功即赏,有过即罚,没用的蠢货是没资格在织田家立足的!
织田信长心中只有天下大志,她就是要想办法把织田家臣团逼上奋斗之路,谁敢躺平!
可凡事有利有弊,织田信长坚持唯利益唯结果的方式方法,就让所有人都恐惧自己失去价值的那一天迟早会到来。
没有人能牛一辈子,只要做事就会出错,打仗有赢就有输,如果失败的结果是失去之前努力获得的一切,谁能不恐惧?
织田信长成功点燃了众姬的进取心,也彻底撕去了君臣情义的那一层温情,让织田家臣团从此再无安全感可言。
与织田信长相比,一直在让步,一直在妥协,一直在原谅家臣的义银,就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主君,如冰火不相容,有天壤之别。
年轻人总以为自己有无限的未来,总觉得前面挡路的老东西碍手碍脚,让自己上可以做的更好。
可世界上又有几个人,能用十年青春积攒出一辈子享用不尽的根基?如果以后不允许躺平在功劳簿上,那现在的奋斗又有什么意义?
人,都是会老的。
但织田信长不这么想,她的眼中只有征服天下那个属于她自己的星辰大海,漫漫长路上踏脚的是蝼蚁还是尸骸,她并不在乎。
将目光从面若死灰的林秀贞脸上移开,织田信长看向家臣团中的一人。
“安藤守就,你觉得林秀贞之前的进言有没有道理?你支不支持?”
已经深深将头低下,几乎埋进胸口的安藤守就,还是没能躲过一劫。她浑身一颤,出列鞠躬道。
“大殿英明神武,臣下唯命是从,不敢胡思乱想。”
林秀贞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似乎已经不在意安藤守就的抛弃。又或者是觉得很可笑,安藤守就以为抛弃了自己,就能躲过一劫吗?
果然,织田信长冷冷盯着安藤守就,皮笑肉不笑道。
“还记得那封信吗?斋藤义龙死前,你发出去的那一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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